原创:村头树

沙尘大

<h1><font>  </font><font color="#167efb" style="font-weight: bold;">有段时间我专门用农历记取时间,以为这样计算,一年的光阴就会更长久。村里忽然下了一场大雨,在寒风雨中,我见到村头的老树枝条折断了一枝,许多残碎的枝节零落满地,站在树底下,身前常常有大点滴落的水珠,如泪一般冰冷。我在这个村庄十几年,老树陪伴了我十几年,许多事过境迁,槐树依然茂盛,尽管略显颓废,也不失生气,倒是村里的人,老去了一批,长大了一批,迎来了一批。人们几乎天天经过村头树,在树底下歇息,在树荫下谈古论今,诉说家常闲话,树底下人们安心乐意。而我的家,就在不远的地方。</font></h1> <h1>  <font color="#167efb">地上铺满斑斑点点的碎石,剌痛脚底透达心窝。记忆分散,漫天飞舞的稻草丝絮,直入深巷,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狗吠声,接着是二婶大声的喊"阿二,吃饭罗"。几个小孩便从村头树上跳下来,风一般往那间瓦房去,一会儿的功夫,阿二拿着一个月饼奔出来,后面跟出来哭喊着的妹妹,阿二一溜烟爬上村头的老槐树,妹妹拼命地摇着树枝,跺着脚,最后还是跑回家里,又向母亲要了一个大月饼,高高举着。<br />  平平淡淡淡的故事总是代代相传,没有突如其来的变更,一切自然,随意,一天一天都静怡。农村人的生活,我儿时的生活,大概都是这样流逝了。</font></h1><h3><br /></h3> <h1>  <font color="#167efb">父亲拿着斧头,像古代小说里的侠客,一挥手将老槐树的折断的枯枝砍下,我帮着收拾,这些可以用做柴火。父亲说,折断的树枝附在树上是一种累赘,砍下后树会生长得更快更旺盛。这棵老槐树,经历风雨多年,果然断了许多枝条,如今依然挺拔,那些伤痕都渐渐平息,又有新的枝叶覆盖着,似乎圆滑如昔。懂得在合适的时候舍弃,不可能将生活的负累都背在肩上,特别是那些虚幻的追索,凭添心灵的痛楚,倒不如拿起斧头,干脆地砍下去,重新拣拾秋来秋去的感动,为自己丰韵往后的岁月,仍是在风雨中挺立,淡淡望着前方的路途,村头的老槐树迎面微笑。</font></h1> <h1>  <font color="#167efb">曾经左右着我的悲伤的,醉生梦死的日子使心倦透。用心呼唤出天空中明媚的秋月,孤独相对,世界很大,万物渺小。树底下,人影不全,我还有忧伤。<br /> 我还有很多的朋友,他们看不见婆娑的村头老槐树,他们依然带着沉重的行囊,包括期待的目光、嘶哑的声音与无奈的叹息,背着太多的情感上路,这些心灵还在飘泊的朋友,有着与我一样的迷惘,也许有着比我更多的无奈和忧伤。<br /> 那年,村头树下,小青问我,如果在某天她突然间嫁给一个有钱人,我是否有特别的想法。我无语,我惟有与她轻轻挥手告别。还有许多朋友,她们或在迷茫中还激情地活着,她们或在焦急等待一片月色,我曾经害怕遇到无法逾越的秋天,依靠在老槐树下,感觉月光惨淡。有一天,小青说她身在异乡,目光中只见一座空城,很空洞的感觉。我不敢劝她回来看看那常青碧翠的村头树,舍弃,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生活消磨尖锐的棱角,谁说人生不圆滑?谁说人生不畏缩?我记得她说过,静静在家等待命运安排的日子甚是无聊,工作、生活、情感无着落,使心浮躁。<br />  我实在不懂得如何安慰别人,朋友也总是埋怨我,总是问"过得好不好"这样老土的话。确实,我曾经的路途,曾经的岁月与朋友们有太多的相似,我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下放低了那个沉重的包袱,她们,许多人,仍然承受着命运的莫测,尘世的飘摇,这些朋友爱情和苦楚相伴,依稀听到她们在呼喊,带我飞,带我飞,飞向那远方没有悲伤。 <br />  大雨过后的村头树,停靠着许多行人的疲倦,树色仍旧。我那些朋友,如果有时间,请不要忘记歇一会儿,在村头树下,放下行囊,把你繁重行囊里期待的目光、嘶哑的声音与无奈的叹息通通掏空,扔掉。 <br />  如果下次相见,不希望见到的都是别样的疲惫模样,我们已历经太多了。找点空闲时间回家,依然看见树头那棵老树,就静静立在哪里。<br />  在村头,把折断的树枝砍掉。面对失落的春夏秋冬,不再欲言又止,放飞忧愁,放下行囊,开始过日子。安静地过日子。<br /></font></h1><h3><br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