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 沧海桑田 回眸一笑 童年的歌谣 (文章原创二)

功勋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那年&quot;鬼子&quot;进了庄 鸡上了房狗跳了墙</span></h1><h3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天玺</span></h3></h1> <h3><br /></h3><h3> 一九六五年春节,是我的第四个寒假,姨表家的三哥在首都机场当兵。</h3><h3><br /></h3><h3> 一天,他到家里来看我们,说想利用探亲假陪姥姥和我们四个孩子回老家看看。</h3><h3><br /></h3><h3> 七年没回老家的姥姥,听了他的想法毫不迟疑的,就笑眯眯的同意了。</h3><h3><br /></h3><h3>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欢蹦乱跳的高兴极了,每个人都在极力地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不停的问着三哥:"老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姨妈姨夫、舅舅舅妈和表哥、表姐、表妹们到底长的是个什么样子?听说老家在山东的山区,那儿的山肯定比颐和园的万寿山大吧?那儿的山里有没有老虎,有没有狼啊?要是碰到老虎和狼可怎么办呢?一定要随身带着个大棒子以防万一啊……"</h3><h3><br /></h3><h3> 日子在"煎熬"中过得很慢,我们的想象空间一天比一天大,脑子里的问题也一天比一天多。</h3> <h3><br /></h3><h3> 焦急盼望的那一天终于到了。</h3><h3><br /></h3><h3> 那天,三哥把六个人的车票都买好,背着小脚的姥姥,领着我们四个来到北京站。</h3><h3><br /></h3><h3> 安排我们在候车室坐好,他又忙着去买路上吃的,然后交到我们手里。</h3><h3><br /></h3><h3> 因为是第一次坐普通客车的硬座车厢,一切的一切都很新鲜,那高高的行李架,那黄黄的硬席座,那大大的玻璃窗,那细细的过道,都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我们的好奇心。</h3><h3><br /></h3><h3> 手提肩扛南来北往的乘客上车了,他们放行李、倒开水、抽烟,操着南桥北调的地方话聊着。</h3><h3><br /></h3><h3> 很快车厢里就热闹了起来,很快车厢里就烟雾腾腾了,我们的心情也被车厢里的氛围感染着。</h3><h3><br /></h3><h3> 车站的铃声响了,呜……"咣当"一声,列车开动了。</h3><h3><br /></h3><h3> 我们的心又飞向了窗外,不停地指着窗外的景物,问三哥这、问三哥那。</h3><h3><br /></h3><h3> 三哥可好了,他不仅要回答我们的各种问题,还要照顾好姥姥,真是忙的他满头大汗不可开交。</h3><h3><br /></h3><h3> 整个旅途,他就没休息过,非常疲劳, 第二天眼睛里都有血丝了。</h3> <h3><br /></h3><h3> 我们一行六人坐火车到了淄博,又换上长途汽车来到源泉镇我的大姨家。</h3><h3><br /></h3><h3> 大姨家在村里是个独立的院子,是我们这次回老家旅行的住宿点。</h3><h3><br /></h3><h3> 大姨家有八口人,大姨、姨夫和六个孩子。</h3><h3><br /></h3><h3> 为了姥姥和我们这次回老家,大姨家做了各种认真的准备。</h3><h3><br /></h3><h3> 姥姥和大姨带着我们三个男孩儿住,姐姐跟表姐住,姨夫跟他的儿子们住。</h3><h3><br /></h3><h3> 柴房里挂着许多冻肉、冻鸡,冻了好几屉白馒头、煎饼,还放着好多柿饼、瓜子和花生。</h3><h3><br /></h3><h3> 也许因为是亲戚的关系,我们很快就跟表姐、表哥、表妹融到了一起,一起串亲戚、一起赶集、一起爬山、一起放鞭炮。</h3><h3><br /></h3><h3> 大姨家有个地窖,是个有十来米深的深井,里面储藏了很多很甜的地瓜。捉迷藏时,我躲到井下,吓得大人乱喊乱叫。</h3> <h3><br /></h3><h3> 过了年,姥姥说带我们去舅舅家看看。</h3><h3><br /></h3><h3> 那天早饭后,我们十几个人起程了。</h3><h3><br /></h3><h3> 舅舅家离大姨家有七八里路,中间有一条宽宽的河。</h3><h3><br /></h3><h3> 大姨家的小狗在前面带路,我们说着、笑着、走着,不时的追着小狗,不时地捡起路上的石头比谁扔的远。</h3><h3><br /></h3><h3> 眼见的大山离我们越来越近,大山下面的小村庄~麻庄离我们越来越近。</h3><h3><br /></h3><h3> 要知道,这是当年姥爷和姥姥他们一家住的地方,这是养育大姨、妈妈和舅舅他们长大的地方,这是妈妈14岁,当村里的妇救会长闹革命的地方。</h3><h3><br /></h3><h3> 老远老远就看到,村口有人头在闪动、在招手,而且人数在不断增加。</h3><h3><br /></h3><h3> 表哥表姐跟我们说:&quot;快到了,咱舅舅家也有好多小孩,可好玩了。不过你们可得当心点,他们村里有好几只大狗,可厉害了。&quot;</h3> <h3><br /></h3><h3> 姥爷姓李,在麻庄是个大姓,而且辈分很高;因此,一听说姥姥回来了,村口乌泱乌泱的来了亲戚三十多人。</h3><h3><br /></h3><h3> 他们高兴的围着姥姥,用我们听不懂的,浓浓的家乡话问候着姥姥,惊喜的看着我们四个。</h3><h3><br /></h3><h3> 姥姥带着我们走在她熟悉的山村里,不停的应着这个应着那个,不停地让我们叫这个叫那个。</h3><h3><br /></h3><h3> 舅舅的家到了,也就是姥姥的家到了,跟随的人们各回各家了。</h3><h3><br /></h3><h3> 这时,随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走进了舅舅家的院子。</h3><h3><br /></h3><h3> 只见她走近姥姥亲昵的说:"俺那太奶奶呦,这一走就是七八年呀,可把我们想死啦!这是那四个外孙吗?你看看个个都长得白白净净的。这三个男孩里哪个是俺二叔哇?俺可得叫他包赔俺的损失。"</h3><h3><br /></h3><h3> 姥姥笑着把我拉过去,对着那少妇说:"就是他,当年就是他把你家弄得鸡飞狗跳的。"随后,转过头对我说:"建生,还不赶快给你婶子赔不是?"</h3><h3><br /></h3><h3> 我刚要张口,那少妇连忙面带笑容抢着说:"那可不行,俺是小字辈,哪有长辈给小字辈赔不是的?俺是你侄媳妇,走,到俺家去坐坐。俺可要跟你好好说说,你当年是怎么祸害俺们家的。"</h3> <h3><br /></h3><h3> 少妇的家就住在姥姥家隔壁,出了门往左一转弯就进院子了。</h3><h3><br /></h3><h3> 院子里很整洁,一只大黄狗看上去有点老了,见来了生人它立马站起来"汪汪"叫了两声,少妇一呵斥,它就摇着尾巴示好起来,一群老母鸡在院子中间的树下不紧不慢的啄着食。</h3><h3><br /></h3><h3> 院子里的三间土坯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少妇领着我们坐上了炕,哗啦啦……在我们中间到了好多花生、瓜子和红枣,随后一把一把地往我们手里塞,嘴里不停地说:&quot;吃啊,吃啊。&quot;轮到我的时候,给我塞的特别多。</h3><h3><br /></h3><h3> 没过一会儿,一个男人领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少妇指着我笑着问:"他爹,你猜猜他是谁?&quot;那男人笑着摇摇头。少妇嘎嘎嘎笑着说:&quot;他就是,当年把咱们祸害得不轻的那个二叔呀。"</h3><h3><br /></h3><h3> 少妇的话音刚落,只见那男人一个箭步走到我跟前,哈哈大笑着把红着脸的我举到半空中,嘴里不停的说着:"你小子还敢来呀,你干的坏事都忘啦?当年,你可把我们祸害得不轻呀!"</h3> <h3><br /></h3><h3> 时间回到1956年的春节后,姥爷的病情不断加重,已经报病危了。</h3><h3><br /></h3><h3> 妈妈领着二岁的我,匆匆忙忙地从长春赶回老家看望父亲。</h3><h3><br /></h3><h3> 因为怕姥爷的病传染我们,妈妈就带着我住进了隔壁邻居家。</h3><h3><br /></h3><h3> 邻居家的年轻媳妇跟我们是亲戚,叫我妈妈姑奶奶,我自然就成了她叔叔。</h3><h3><br /></h3><h3> 她那年刚生完儿子做完月子,对妈妈和我可好了,经常把省下来的鸡蛋拿给我们吃。</h3><h3><br /></h3><h3> 白天妈妈去照顾姥爷,我就吃、住、玩在年轻媳妇家。</h3><h3><br /></h3><h3> 年轻媳妇家的院子里有个大鸡窝,鸡窝里养着许多母鸡。天亮了,它们拍打着翅膀跑出来,在院子里啄食吃,有的母鸡下了蛋就"咯咯哒,咯咯哒"的叫,傍晚它们又会有序的排着队钻进鸡窝里。</h3><h3><br /></h3><h3> 院子里还卧着一只漂亮的小黄狗,平时它很温顺。但是,只要周围有一点动静,它就会立即站起来"汪汪汪"的叫个不停。</h3> <h3><br /></h3><h3> 记得,一次我手里拿着一块玉米饼蹲在那儿一边吃一边聚精会神的看狗啃骨头。</h3><h3><br /></h3><h3> 几只狡猾的老母鸡闻着香味悄悄地来到我身边,趁我不注意,狠狠的在我的玉米饼上叨了几口。</h3><h3><br /></h3><h3> 我大吃了一惊,玉米饼掉在了地上,一群鸡围了上来,转眼间,玉米饼就被它们吃得一干二净。</h3><h3><br /></h3><h3> 我气坏了,找了个棍子就去打鸡。</h3><h3><br /></h3><h3> 母鸡们吓坏了,咕咕叫着,拍打着翅膀跑着。</h3><h3><br /></h3><h3> 我挥舞着棍子,满院子追着它们,跑得满头大汗。</h3><h3><br /></h3><h3> 这些老母鸡一边跑一边叫,最后,它们跳上了柴垛,又从柴垛飞到了房上。</h3><h3><br /></h3><h3> 眼看着院子里的鸡都上了房,我打不着它们了,就把气撒在狗身上,拿着棍子去打狗。</h3><h3><br /></h3><h3> 那只可怜的小黄狗,一开始还汪汪的叫几声,随后就夹尾巴在院子里到处乱串,躲闪着我的棍棒,最后也被我逼得跳过矮墙逃了出去。</h3><h3><br /></h3><h3> 中午了,年轻媳妇和她男人下地回来一看,我穿着爸爸呢子军装改的小大衣坐在地上,浑身又是泥巴又是鸡粪,还在那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h3><h3><br /></h3><h3> 她家的鸡全上了房,小黄狗在大门外夹着尾巴趴在那儿不敢回家。</h3><h3><br /></h3><h3> 他们两个前仰后合的笑着跟妈妈说:"我那二叔呀,扮演鬼子进了庄,狗逃出了院子鸡上了房。"</h3> <h3><br /></h3><h3> 妈妈知道了以后,把我狠狠的训了一顿,还不给我饭吃。</h3><h3><br /></h3><h3> 我心里不服气,就找了个棍子,等鸡晚上进了窝以后去捅鸡窝。</h3><h3><br /></h3><h3> 母鸡受到惊吓后,那惨叫声就像黄鼠狼进了窝一样……</h3><h3><br /></h3><h3> 姥爷不幸病逝了,妈妈处理完丧事就带我回了东北。</h3><h3><br /></h3><h3> 听说那些鸡和狗被我追打得受了很大惊吓,有些母鸡好长时间不下蛋。</h3><h3><br /></h3><h3> 那只小黄狗,每次到了家门口,都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半个多月不敢回家……</h3><h3><br /></h3><h3> 这件事,成了我小时候的一段精彩故事,每次说到我两岁多回老家时,老人们就会哈哈笑着数落我,都说:&quot;那就真的像是当年鬼子进了庄,直闹腾的鸡上了房,狗跳了墙……"</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