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小时候看电影,首先要搞清楚好人坏人,然后一心一意帮着好人,随着他的幸或不幸,喜怒哀乐;至于那个坏人,自然是喜欢看他遭厄运,没有好下场,那我就会拍掌称快。有些潜伏类的角色,一时分辨不出,我会着急地问大人,他是好人吗?似乎这个问题没解决,电影就没法看下去了。这种习惯保持了很多年,一直到工作后,遇见一些人事,有了些阅历,才知道世上的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泾渭分明的,很多时是灰色地带,很多立场是情非得已。</h3><h3><br>不过,词三百里有个叫舒亶的词人,真可以称得上是坏人,或是小人奸佞。舒亶是英宗朝进士,礼部考试第一,也是个读书人,神宗朝官至御史中丞。舒亶以举劾之便,屡兴大狱,陷害忠良,最著名的要数“乌台诗案”。他搜集苏轼的诗文,在字里行间,苦心罗织其罪名。上书神宗,说苏轼“包藏祸心,怨望其上,讪谤谩骂而无人臣之节者,未有如轼者。”大有不将苏轼致死不罢休之势。幸好,神宗尚有判断,苏轼总算保住小命,但那几个月在狱中惶惶不可终日,着实丧胆。哲宗初年罢新政,舒亶坐罪废斥。他写有一首虞美人·寄公度,思念江南故友,但不难看出落寞心境,如下:<br><br></h3><h3></h3><h3><font color="#808080">“芙蓉落尽天涵水,日暮沧波起。背飞双燕贴云寒,独向小楼东畔倚栏看。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故人早晚上高台,赠我江南春色一枝梅。”</font></h3><h3><br></h3><h3>舒亶是浙江慈溪人,而这个叫公度的人或许是越州一带的官员。尾句用南朝宋陆凯折梅题诗以寄范晔事。《荆州记》:“陆凯与范晔交善,自江南寄梅花一枝,诣长安与晔,赠诗曰‘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词上片写傍晚独倚小楼赏秋景,下片写冬日的汴京,盼老友送来梅花报春。</h3><h3><br></h3><h3>以前读李国文的《文人遭遇皇帝》,很好读的一本书。文人遭遇皇帝,孰胜孰负?答案明了,胳膊自然拗不过大腿。不过,正如作者所言,文人有作品传世,虽败犹荣,精神上更强大些。有一篇写苏轼,作为反面陪衬,顺道提及了舒亶,并针对这首虞美人,大大嘲讽了一番,说他政治上失意后,盼望能重登舞台,继续整人的勾当。而我感觉舒亶只是自怜幽独,思念江南故人,似乎并无阴暗心理。李国文如此揣摩古人,未免偏颇。一开始就打上坏人的印记,去品味文字,对词人是不公平的。说好听点是穿凿,说难听点,就近似罗织了。<b>胡适评价鲁迅时曾说:“凡论一人需持平,爱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b>那么,对待作品是不是更需持平呢?</h3> <h5><font color="#808080">PS:昨晨回到故园。自机场出来,前几日光临江南的那场雪,早已了无痕迹。只是,父母住处,天井的积雪依旧厚实,把母亲的菜蔬覆于“被”下。突然,就联想到舒亶的“雪满长安道”。无论何人,哪种政见,思乡情绪,千年一辙。</font></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 color="#010101">文字:筠心<br>图片:网络</font></h5> <h5>【上一篇】</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