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小路，不会孤寂

程占山

这条小路，不会孤寂

这是一条弯弯曲曲、2米多宽、4里多长的小路，是小时候人们赶集上店的必经之路。而如今，一条南北通直的柏油路，取而代之，这条小路，静静地，卧在那里，不言不语。

孩童时代，临近春节，每逢“四九”，全村人几乎倾巢而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的一家人赶着驴车，有的三五个人结伴步行，有的“铁驴”（自行车）后架上挂两个筐，一个筐里一个小孩。人们走在这条路上，彼此寒暄招手，“二爷，赶集去呀。”“兄弟，年货准备的怎么样了？”，说声、笑声、闹声，一直持续到午后1点。路两侧，枣树已被勤劳的人们用刀子把粗皮刮净，害虫掉落，寒冬就要把它吃掉了。大片的土地已被秋耕，平坦无边。跟老人要上几毛钱，便来到集上，人多的地方，两脚离地，被人挤着挪动十几米，倒也非常乐趣。钱是不会乱花的，买书之外，没有别的，开始是小人书，有用笔画的，有电影镜头剪辑的，到后来，便是学习用书，上五年级时，买了一本恢复高考后非常流行的数量化自学图书，回家后，苦读到深夜，自然是朦胧的，不懂的。有时，跟老人一起走路上集，花两毛钱，找剃头师傅推个平头，有时自己一个人去，不爱与人说话，寒风呼啸，不愿走了，坐在大坑里背风的地方，太阳一晒，睡意便也偷偷袭来了。

现在，这条小路似乎孤寂了。农忙时，人们不会隔三差五，除草松土，只有了夏种秋收。农闲时，更是无人顾及。她变得默默了，失去了往日的光滑，没有了人流的喧闹。两侧枣树，大部被人刨去，剩下的有些树常年无人管理，树下，枝孽荒草丛生，有好事者一根火柴，便化作了一片灰烬。大田已无人在秋耕，玉米杆呆立在寒冬中，阵风吹来，发出沙沙声响。沟壑里，荒草处，忽的腾出一群麻雀，叫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小路被冻裂，与儿时似乎一样，但裂纹明显不如以前宽了。我的老人们，一个个都走了，他们不会带着我，那个胖乎乎的小小子，一路欢笑着再走这条路了。

但这条路，不会孤寂的，永远不会的，即使土地流转，她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她，承载着儿时美好的回忆，每每想起，一丝快乐，油然而生。朋友说过，只要心中充满阳光，哪里都是春天。这不，今天的我，独自一人走在这条小路上，去赶集卖货，寒风凛冽，抬头看，太阳在向我微笑，在向小路问好。

朋友，闲来无事，点着按那，又学会了些许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