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年味

简单 不单调

<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小时候的年味大概是从腊月二十三开始。这一天,全家总动员,天不亮就起床了。做饭的做饭,扫院的扫院。然后,能搬动的都搬到院子里,搬不动的箱子、柜子用炕单、褥单遮住,以免灰尘进入。一般是扫窑,也可能是刷窑。刷窑最麻烦,全是白糊糊。我们有的转圈摇动桶里的糊糊,有的前后摇动机器,还有专职雇用喷洒刷墙糊的。其次,把窗户上的麻纸撕掉,再利用碎碗片锋利处把麻纸和木窗接触部分撕不掉的刮,刮时,要用力适度,下手太轻了,纸刮不下,太重了,窗框也凹下去了。然后,母亲清理箱柜底的灰尘。一年大扫除一次,底下的灰尘可想而知,平时找不到的一些小杂物也浮出来了,惟独没有的就是钱。糊麻纸是个细心活,试先就做好了面糊,抹面糊的抹面糊,裁纸的裁纸,张贴的张贴,分工明确,各施其责,像我这样要巧劲没巧劲,要脑子没脑子的,只能拿个刷子往窗框上抹,有时不是抹得太多,就是粗心大意没刷上,总会遭来母亲的一顿奚落。糊好了纸,家里顺间暖和了许多。做完这项,已完工五分之四。天已黑了,擦家具,做饭,把之前搬出去的再一一归位。吃完饭,洗漱,终于结束了,一年中最愁的事终于完成了,屁股终于可以靠炕了。那个冷啊,累啊,顺间都被温暖的被窝融化了。心想:等我当家作主了,少干这些事,至少三年五载做一次,干净又不当饭吃!</h3><div>&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div><div>&nbsp;&nbsp;&nbsp;&nbsp;&nbsp;</div> <h3>  腊月二十四五父母洗炕单、被单等较大的衣物,我们姐妹几个是助手,热水、加水、倒水。二十七八蒸花馍、蒸糕。别看父亲是男士,五大三粗,蒸花馍还是把好手,连母亲都对他赞叹不已。逢集会,母亲会去办年货。即使走时布置任务,我们也自由了不少。我们便期望她早点回来,看看买了什么好吃的,更想让母亲分给我们吃一点点。那个馋劲,无法形容。买回来后,母亲把所有的年货归置在一起,我真想偷点尝尝,可惜每天大家都在,人多眼杂,不好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心想:过年我一定要多吃,多多吃。</h3> <h3>  除夕也很忙,不过想到很快就能吃好的穿好的,心情异常激动。早上八点多起来清扫院子,每个角落里都不能放过,要把一年的灰尘都扫掉。上午打油茶,热馍馍、糕,这已是上等饭。吃完后,母亲洗我们身上换下的脏衣服,父亲和我们一起贴对联,我们一边念一边贴,哪条是上联,哪条是下联。小时候,特别佩服父亲,所有的对联都出自他之手。稍大点发现,每年的对联内容差不多,有一副记忆尤为深刻: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横批:万象更新。贴完对联,大概就四点,我们开始洗漱,心情更加激动,洗完脚就能穿新鞋了!大姐开始做饭,晚餐一般是豆面长条子,大绘菜。吃豆面应该有讲究,要不后来生活条件好了,还是豆面。那时洗碗也很特别,没有洗洁精,平日是清水,只有除夕晚时把纯碱放在水里,碗上洗不下的再擦点,可能那时炒菜用得油很少吧,也不太记得了!铺炕单这些小事,前两天能做,可爱干净的母亲总要偏偏留在除夕晚上,唉,刚记事时,家里没有电视,也不太懂春晚,再大些,家里有了电视,母亲仍一如既往,晚八九点才让铺这擦那,反正不让看电视,因为她老人家就从不看电视,她说:“电视永远看不完,每天看有啥意思了。”她不知道春节联欢晚会是一年只有一次,说了她也不会听我们的,母命难违啊!我们只能念想着全国人民瞩目的节目却可望而不可及!当时就在心里发誓:等我当家作主了,八点一到,我会准时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收看春晚,什么也坚决不做!十一点左右,除母亲外,我们都穿上了新衣服。虽然有时穿的是大姐二姐上一年过年穿过的,但会过日子又爱干净整洁的母亲如果还预留下一年穿,最多让换洗两次后就洗干净放在箱子里,所以来年你知道是旧的,但也看不出来,也可能是那会的审美观有问题。反正是只要穿上过年的新衣服,心里就美滋滋的!父亲也穿上新衣服了,我们跟着父亲给天地爷、土家、门神等烧黄纸、上香、点蜡烛、磕头。大晚上的,多少有点风,微弱的蜡烛怎能禁得起风吹动,只要蜡烛一灭,我们就得点着,直到它泪始干。磕头脏了裤子也不能扫扫,直到这些事都做完,否则又该数落了。夜已深了,我们睡得再晚,也等不到母亲放压岁钱。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就着了。</h3> <h3>&nbsp;&nbsp; 大年第一天,也不记得我们自己欢喜得睡不着还是母亲喊,六点前就起床了!看压岁钱是睁眼做的第一件事,只有一两元,但都是崭新崭新的,最后被一一回收。那时对压岁钱的理解就是睡一觉,压一压的钱。大年早上的规矩特别多,不能说多余的话,比如说,看,昨晚洗的袜子干了,一个“干”字,足以受到母亲一个白眼,在母亲看来,干代表本年穷干了,反正有许多禁语,脏话就更不能说了,不能有开箱翻柜的响动。幸亏还有点好处,吃的任我们吃。拜年是早上最隆重的一件事。先拜谁家,再拜谁家,谁家该去,谁家怎么走,父母都提前作好了安排。压岁钱由几毛到一两块不等,然后再给一把花生瓜子,一把枣,一个枣馍,我们都放在兜里。来者不拒嘛!那时好像不怕脏,新衣服怎么就让装呢!路上,给的少的或不给钱的,我们姐妹们会说,明年不用去了,白跑一趟。回到家,我们把谁家给了多少钱和其它吃的一一向父母汇报。父母再根据实际情况做决定。光拜年也得两小时左右。九点多吃早饭,完了我们就自由了。可以去人们家看电视或玩,母亲收拾了碗筷就睡觉,过年那几天,她确实太累了,这会才能睡个安稳觉。父亲通常去打麻將。这一天,母亲一般什么也不让我们做,真好!晚餐才是一年中最丰盛的,有什么好菜都上。晚饭一吃,好像春节这一天就完了,天也黑了,大家就都躺在炕上。当外面炮声连连,烟花四起时,父亲叫醒我们放烟花。虽然穷,母亲还会买不少烟花,父亲一个人放,我们在屋里透过玻璃看,烟花升空后,天空炫烂多彩,我们也随之乐开了花。</h3><div>&nbsp;&nbsp;&nbsp;&nbsp;&nbsp;&nbsp;</div><div>&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div><div>&nbsp;&nbsp;&nbsp;</div><div>&nbsp;&nbsp;&nbsp;</div> <h3>  正月初二一般都是三个舅舅家十几口人来我家拜年,是母亲的娘家人,也是最庞大的队伍,母亲把好吃的一股脑搬出来,他们八点多来,先吃瓜子花生等,午饭时再吃菜和饺子。我们只有干活的份,人家吃得津津有味,我们看得满肚苦水。我们就盼着他们少吃点,多给我们留点!</h3> <h3>  之后,陆续也来几家亲戚拜年。初七不出门,初八不回家。等到这两天一过,我们就去外婆家,这是我们最向往的地方,这里有自由,能看电视,有好吃的,不用干活,还听不到父母的唠叨。外婆外公就母亲一个女儿,我们经济又不好,所以对我们格外疼爱。在外婆家一住就是五六天,才极不情愿地被母亲找回家。</h3> <h3>  正月里,看电影也是一大乐趣。小时候,村里有电视的就几家,几乎都是黑白的,电影好像是彩色的,屏幕又大。大喇叭一通知,吃完晚饭,差不多全村人都去看电影。我家母亲看门,一是她不爱看,二是防止小偷。临出发前,母亲分给我们瓜子、花生、糖,都装在兜里,一点也不怕脏了新衣服,随后一人拿一个小圆凳向大队出发。我们人小,凳子又低,一般都坐前排。零食伴随着我们看电影。电影完了,我们的食物也完了!</h3> <h3>  正月十五元宵节。好像从不吃元宵。早饭一吃,全家人一起去城里看红火,小的坐上父母的自行车,大的步行,去了城里人山人海,重要地段摩肩接踵,最注目的是踩高跷。心想:那些人本事真大,怎么就摔不倒,万一摔下来怎么办,我总会有一些岂人忧天的想法。其实,热闹没看多少,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就走丢了。全家人再分组寻找,找到了,又少不了责怪,也吃不上啥好吃的,一晃就下午四点,扭秧歌,唱秧歌,锣鼓队等都结束了,我们也该回家了。一天很累,但乐此不疲。</h3> <h3>  </h3><div> 正月十六一开学,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转入正轨,偶尔看看电影,看看村里闹秧歌,也好像在记忆中冲淡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