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残雪

聂生俊

西风残雪

这一场雪其实不大，因为近年来少见的低温，积雪久难消融,忙于一些事务，脱不开身，与一场飘飞的雪擦肩而过。 心里一直想着记录这一场雪，哪怕是抓住残雪的尾巴。临近黄昏时，与世磊一路驾车上花亭湖东面凤凰山的西风禅寺，看一看天通师父，做一次残雪夜的寄宿。

离开县城时，山下公路上、田野里的积雪所剩无几，愈向山行，积雪越厚，山里的温度也明显下降，车在山路上盘旋，两边树林的积雪依然是白亮亮一片，残阳浅照，反射出炫目的光；满山树木落尽繁荣，潇潇而立，听不到鸟声，空山也不见一人。上到山门前，一地的雪光，依然是冰天雪地的境界，心里不免一阵激动。
雪堆积在停车场、堆积在山寺琉璃瓦的屋顶，堆积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上，平添古寺的空灵。想起了某年，和朋友顶风上西风禅寺看雪，那时年轻风华，书生意气，谈笑飞雪中的情景；一去经年，经历了灾难的打击，今日再看西风雪，情绪不同，身心疲乏，人也平静了许多，放下了许多，看山寺浴雪，已不再如年少时的激动、年轻时的多情。
在停车场的积雪中走来走去，听脚底下残雪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感受松软的行走，保持一份平静与享受。城里劳碌穷忙，尤其遇到这样的苦寒天气，感冒、中耳炎，一样一样的小毛病接踵而来，身心疲惫，也不愿与人谈，真的有些累哦。这样在空灵的山寺驻足，在洁白的雪里走一走，看远处湖光山色江山无限好，看古寺残雪一地冬寒，也是放松和疗伤。单膝跪在雪地里，看深深的车轮印迹，看浅浅的足迹，不多时，心情渐渐明朗，快乐的有些忘乎所以了。路灯三三两两亮起来，停车场的一片雪在路灯的映照下反射出暖黄或是幽蓝，添加了许多神秘与魅丽，赶忙拿出相机，顾不了苦寒，忘情的拍摄。
天通师父掌灯时才回到山寺，见到在残雪里拍照的我们，上前来嘘寒问暖。知道他从省城里开会才回来，连忙叫他做我们的临时模特，拍一组风雪夜归人。反反复复，只是苦了师父，不厌其烦的配合，一直到夜色如漆，才回到斋堂。山寺素食，围炉而坐，味蕾顿开，吃到通体畅快，才回到寮房。
一夜品茶聊天，与师父说些山外和山上的事，山寺的时间匆匆而过，不觉就是十二点，我们催师父早些歇息，也简单的收洗，在这宁静的残雪夜，上床，暖室温裘，一觉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