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高山仰止</h3><h3><br /></h3><h3>一踏进边城凤凰,沈从文先生就在我的脑海里占据所有的位置,心里想着:一个湘西小城的树杈上,结了一颗孤独的苦果,让崇敬他的人不断品尝。</h3><h3>这条沅水,在他的小说里流淌了几十年,如今瘦了,小了,水却没有断。夏天,水里旋转着他的呐喊,冬天,河里冻结着他的坚强。</h3><h3>那一座桥,一直架在他的背上,他的腰没有弯,桥已更新换代,山木质变水泥桥了。桥基渗进了世纪的血液,它终究也会溶化。</h3><h3>这船呢?似乎没改当年的模样,连摇船人催橹的歌声也依旧。听说,先生谢世的前些年从京城回来,坐着小船尽情地漂了一回旧路,可那橹怎么也摇不出儿时的乐趣……</h3><h3>沅水流走了多少时光、尘土,包括城外的许多小路,而先生那清瘦的身影,在流水中却越拉越长。</h3><h3>太阳挂在头顶,室外气温至少有摄氏40度。尽管我把脚步轻抬放慢,心儿还是那么沉重。通往沈家公馆的巷子太窄太深了,七拐八弯,踩碎了昔日的苔藓,终于寻到了他的故居。</h3><h3>一切惊喜与忧伤,高贵与卑微,都集中在这座不大的湘西古民居里。参观的人络绎不绝,但是,所有的人,无一不把脚步挪得很轻很轻。</h3><h3>先生睡着了,别惊醒这孤独的梦!</h3><h3>创作《边城》的那桌子还在。</h3><h3>这是他干瘦的身躯驮了几十年的那只藤椅,听说是特地从北京运回来的。</h3><h3>还有那床,以及挂在床上的蚊帐,分明散发着先生微微的体温…… </h3><h3>左厢房、右厢房,都蕴藏着他一辈子墨迹的芬芳。</h3><h3>那一叠叠先生书集的展示,其实是多余与累赘的一笔。</h3><h3>我不想在这里打捞沉没的往事,因为往事有许多泪珠。</h3><h3>墙壁上挂着先生的墨迹,其实全是复制品。这边陲的小城,难道注定要被历史遗忘?我终于忍耐不住,在先生的书桌前落座发呆。</h3><h3>我静静地坐着,长长地沉思……</h3><h3>走出沈从文故居,我买了本《边城》带回家细细品读。</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