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雪

紫悦聆心

　飘落， 带着前世的气息，刺骨的回忆将所能诉说的印在六朵分开的棱瓣。似曾相识就如同似是而非的衷肠，伴着半空的乐缓缓跌下，薄或是厚的，甚至是堆积成你经过时的场景。我何曾知晓那些多余的镜头，只是随着你的视角幻想着，一路追随着。

碎片、完整反复交换着，是雪是落叶还是雨？时令里不断穿棱，恍惚迷茫的飞纵东西。

疑似春的困倦，就在那一树枝头，目眩神疑的以为梅是桃菲，以为三月从掌心跳脱出来，俨然鱼水冰释的可笑。

　经过腊月时的梅朵娇俏纷发，映着阳光的暖，分明令人挪步不前，河水荡着浅风，细腻的跳在眼睫，一下二下三下……

　就在转眼，雪来了，从云端直陷花的泉眼。虽没时机近前细寻几番辗转，但从数年前梅花谷梅雪的翩若惊鸿也能揣摩几分。雪影妍容，何其斗艳，颇巨匠心的雪，经风雕琢，或在枝前在梅心抑或摇摇欲缀的闯入怀里。哪里是雪梅相约，更像是一场相拥的纷扰，它们在行人眼里，演变出各种性情，雅致、乖张、捉狭、跳跃。就如十八罗汉十八种姿态十八种变换，亦喜亦悲亦浓亦淡。如虚空中幻象，它自人世而来便在无知无觉中浸染了尘烟浩渺。

　寻着无痕的雪从月亮山头走过，蜿蜒转折的山路，石阶、由下至上，雪的世界撑开一张巨大的白幕，白的底白的点白的纷扬，白的生动显现。这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秋壑，山谷无形大道至简，形形状状的白物全然被覆盖了，树梢上满是脆硬的冰棱，路旁的微草则裹着透亮的冰霄，它们装束一新，霎时间被时光封存，琥珀琉璃也不过如此。

望着晃晃荡荡的冰棱，不禁想起了《致橡树》那句：如果我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嘴角有些哑然失笑，原来雪也会炫耀的，那叮叮当当的声响其实是在捕捉世人的回望，在获取冰释前的深藏。

　也许，即是如此才显出它的本真，所有生冷的痛，以及雪间一次次碎裂，那一掷千里、万里的白驹过镜，更是深刻的演化出事事无常的张望。

　与友人同行，左顾右盼，左赏右探着。置身于雪的境界哪里还觉察到冷，虽然依然飘忽着雪的踪影，帽子上布满了点点白星。身上隐约渗入雪的痕记，可目光依旧灼然生辉。

　片雪环绕着整个山脉，环绕着整个城市，也环绕着冬的姓氏真真正正的渲染了一场。沷墨吗？可说是仙境的一场幻化，多年难遇这般大的视角“盛宴”，它沾染着故人的喜悦，沾染着儿时的追赶，漫天雪花从未曾停过，那条我踩过的轻轻路径从未有尽头，手心的雪也一直捧着。它们弥留着一股气息，世间难掩的烟火，树的、草的，房前屋后的，田间地头的不可追溯的种种。

　我的天空你曾来过，那仿是净白传说的花接壤另一朵的世情，一片雪缔结一粒尘埃的传承，是大地迸裂出更多穿棱，行云流水，流水行云。雪的化身注定了花朵的情境，注定了目光执白一世的淡落。千帆过境，浮游出夜的雷火，春雨历经飘泊，泥泞搅扰、持续着归来的步履，谁不是在下一场轮回里静侯，用冰棱赤足的幻象度量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