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那些年我改变的事物

行云流水

散文：在农村那些年我改变的事物

本图文由作者原创制作，以此向长期耕作在农村的父老乡亲们致以亲切的问候！

我年轻力壮的时候，住过农村当过十多年的农人。那时，因为无所事事，肩上常扛着一把铁锨，在庄外的野地里、河堆上闲转。我不喜欢在路上溜达，任何时候每条路都有一个去处，而我又不喜欢被规划方向，不希望路把我带去我不情愿的地方。

　　我喜欢一个人在荒土野岭上转悠，自以为是，看哪不顺眼了，就挖两锨。荒野本来就不是谁的，许多树周身长满刺，许多草那时在我的记忆里还没有名字，它们也都在胡乱地长着。我也胡乱地走在它们中间，找不到值得一干的“正经”事。

　　有时，看到一个跟我毫无关系的土包，会花上一大晌工夫把它铲平，或无来由的在一片平地上挖一个大坑。理由有点牵强可笑，就为不让肩上的锨生锈。一个虚度在岁月里的人，再搭上一把会生锈的锨，成天无所事事，平不该平的土包、挖不该挖的坑，现在想来或许那时就是怕被人瞧不起活不成他们认为一个农村人该有的样子，或者更怕他们说白来一趟农村吧。

　　当然，在我挖坏了好几把铁锨后，也会想到庄里已经老了的那些人，也没见他们一辈子干岀啥大事，便把腰也累弯了，骨头累散架了，走路也瘸瘸歪歪，两条手臂翻过来架到背后斜戳着天，仿佛要飞了一般。

　　几年后，当我再次经过这片荒地，我发现原先被我铲平了的土包，在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淋后，竞然也长出了与周边一样的杂草，完全与别草挤为一体，再也显不出高贵骄傲的样子来。

　　而我挖的那个大坑里，深陷着一窝绿，几只小虫看见我蹦跳腾挪，刚才还鼓起腮帮子叫唤的蛙子此时猛地止住声息…………这时我内心的激动别人是无法体会的。就因为那么几锨，我改变了一小撮草和一些小生命的生态，我甚至改变了它们的命运。每年夏天天空落下来的雨，冬天飘下来的雪再也找不到那个高傲的土包，土坑里从此也多了些生命的唧唧歪歪。

　　我挖过的坑，增大了天空和大地间的距离，也增加了阳光照进坑里的难度。不过这片荒野对于一只吊眼虎来说，这点变化算不了什么，它随便几爪和撒泡尿，都会在荒野上留下一个不小的坑来。而对于世代繁衍生存在这里的小虫，这点变化可谓天翻地覆，这些小虫，有的甚至一辈子都走不出这片荒野，它们全部的命运跟这片荒野拴在了一起。

　　有时我也会钻进谁家的玉米地，撒上一泡，时日不多就会有一两株玉米，高耸出其它，绿油健壮。这是我的功绩，我为这户人家增收了几斤玉米。那天，我午饭时借故去这家，“碰巧”赶上他们吃饭，我毫不客气地接过女主人端来的一碗粥和一块玉米饼子。其实她实在不知我为什么吃的如此心安理得？

那时，庄上人说我是个“闲僧”，无所事事。可我以为我品性游荡，却永远不会为我以为不值得的事来耗费我的时间精力。他们巴望着一年年的丰收来改建家园，添置农具抚育孩子。而我，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我改变了什么，或许若干年后他们仍然会认为也会说我还是老样子。

一次我经过一个古河堆，见一棵碗口粗斜长着的毛白杨，看样子已歪长了好多年。我找了根绳子，拴在邻近的一棵树上，费了好大劲把这棵树拉直。时日不多，我看见这棵树茁壮挺拔，歪斜已经长直了，而用来拉直的那棵树却变歪了，我心中生出一些莫名感慨，我改变了两棵树的长势和方向。

　　那时，我也会做一些捣蛋的事，在春夏交换的季节里，把这棵树上喜鹊窝里的鸟蛋搬到另一棵上的喜鹊窝里，看喜鹊妈妈围着喜鹊窝着急的飞旋扑腾无助，于是我心里生出一些莫名的喜悦和挫败感。有时把一条小渠里的水引进另一条渠。我相信，移进这条渠里的水离田更近更容易灌溉。

　　每个人的行为都不同寻常的充满了意义，一种行为可能改变一个家庭，一个团体，甚至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好的行为，修炼出好的人生。

那时，我认为我会在那个小庄子里住上一辈子，更认为注定会闲逛一辈子，所以我就得给自己找点闲事，找个事由让自己活下去。即使到今天，我还情愿相信我在农村的那些年里所做过的闲事，或多或少地也在那里改变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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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云在飞

文字：行云流水

2018年1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