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你的故乡在下雪

陈牮

“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曹雪芹）今天的东村女，依然在浣纱溪边劳作，不过，头白，是因为下雪了。

你从溪的对面望过来，这些似曾相识的老房子，让你坚信，你到家了，而无需李商隐说的“西子寻遗殿”，更不必“昭君觅故村”。

你说，“妾自吴宫还越国，素衣千载无人识。”其实，是这片已经叫城市的古越大地让你觉得陌生。

但浣纱溪如同人的脉管，它是不会变的。

雪是文静的，但遇到了枯枝败叶，就变得野气了。它跟稻草正好相反，绑到螃蟹身上，就成了螃蟹价。所以经历了“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王维），你依然“吴宫空自忆儿家”。

“一破夫差国，千秋竟不还。”（李白）可是，故乡把对你的思念，站成了树。

离乡为何要背井？那是对故土的难离。那么，始终站在这块土地上的，就都为她承担些，哪怕是一点点。

大寒时节，水是凛的，风是硬的，雪是噤的。可是，只要初心无改，此意须同。若问“西施颜色今何在”，何必“但看春风百草头”。（元稹）

西施，你到家了。只是，这里在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