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老炮渐凉时,忽然想起一人,很久以前认识的,算不得老炮,但岁数相仿。马子,哈哈,斗蛐蛐的主喜欢这么叫他,蛐爷管年轻男子不叫小伙子,只叫后两个“伙子”。抱着蛐蛐罐砸泥时喜欢和马子聊天,马子也喜欢侃山,各自逗乐了,静一会儿,说:“得,忙去了。”,起身就走。 他是做纸的生意人,来往于各个印刷厂,作坊或者设计公司,一辆小车里装满各种纸的样品,虽然很辛苦,但看起来却很散漫的样子。跟他聊天,听他满嘴跑火车,不由得想象他签各种合同前谈判的样子,那是谁对谁的折磨呢?马子最大的特点是说明白一件事耗时很长,不讲效率,因为口齿之中夹带的佐料丰富,你从老炮那听来的无非是国骂京骂,马子还有区域性,家族性和原创,全部用来渲染,强调和感叹,甚或就是耗时候,在那种轰炸中,你得讲不堪放一边,拿个小棍扒拉着找干货,后来就充耳不闻,捡乐儿。对他记得最深刻的是两件事,有次说起小时候挨打,他觉得那都不叫事儿,家里兄弟六个,穷,每天早上父亲坐在桌前看他们六个依次拿完早餐去上学,象个仪式一样。又一次,该到老六向锅里伸手时,锅已经空了,于是父亲把5个叫回检查,然后给他一个大嘴巴,顺手把多拿的油饼给了老六,效率,无语,这都不是事儿。还有,这辈子都忘不了马子做过的一件有趣的事。有段时间,马子来聊天,不太言语,只是听着,话少极了,再后来发现他说话结结巴巴的,不成句子,蛐爷忍不住问他:“马子,咱这是怎么地了?怎么结巴上了?”马上低头磕巴着说:“闺女。。。十五了。。。嫌弃我,说我给她丢脸。。。”懵了一下,然后大家哄堂大笑。再后来,听他说话就老想着一排小方块和“此处省略多少字”,更觉得乐不可支,他倒不在乎别人笑,但口齿也没见长进,很多很多年不见,不知联通没有。</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