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代家坝

睿睿sj

情系代家坝

仅以此文献给我代家坝初中班所有的同学们！

序

因为修建阳安线的缘故，我们一家和许多父辈在阳安线工作的家庭一起举迁阳安线，这年我快十五岁了，我们一家和另外十多家从哈密车记登上了闷罐车，离开了我长大的地方。再见了！家属基地！再见了，我亲爱的小学同学的……

火车走走停停，一节车箱六家，我在孩子里面算年令稍大的，我大弟和还小的三弟在车箱里玩逗我随车带的一对小白免，一到站我和大弟跳下车拔草或者捊树叶。六七天以后，我们的搬家车才到阳平关火车站。我们四家一局一处一队的家属和孩子们上了一辆卡车。一路上，满山的青翠满山的微风再告诉我们：这是个美丽的地方，当晚我们来到代家坝的一个小山坡上，这里离代家坝镇七里路。我初中的生活开始了……

下面的每段小文都是真实的，是我情系的、不能忘怀的、在人生记忆中最美妙的地方……也是我从这里走出大山，参加革命工作的，下面我悄悄道来……

之一

代家坝是宁强县的一个小镇。镇很小，就一条街道，街道两旁有小买店、食堂和一些杂货铺，一条阳平关到大安镇的公路从代家坝正中穿过。代家坝四周环山，满目清翠，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处，每七天一个农贸集市：五里八乡的山民们会带上农家干货或者水果到集上卖钱，换回生活用品。我所在的一处一队居往地离代家坝三公里多，一队负责一座隧道和一座大桥，离驻地四五百米的南边有一个地势缓缓的山坡，这个坡上搭建了六排荊笆房，这是一队职工家属居驻之地，我们一家就在这里，因为初来，也不敢乱跑……只能在边周转转。

某日，我叫上大弟准备在山坡下方挖一个兔窝，

干的正起劲，爸爸蹲在旁边，嘴里还叼着烟，他说你们干啥呢？本来我们就惧怕他，只好说给小兔挖窝……

他好像很开心说我帮你们弄，这是我第一次見到父亲笑，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话，因为他的加入，很快兔家安好了。我当时在想：爸爸今天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之二

果然有事，他告诉我：你长大了，我很忙，没有很多的时间陪你们……但很多事都要一件件办。我说啥事？他告诉我，这个地区米多面少，那米确不好吃。

当地叫糙米，一年三季，你们长年是面食为主，而供应粮占百分七十是米，所以我明天带作米换面，知道地方了下次和以后你和弟弟一起去，我点头了。

第二天我和父亲带一袋半米去换面，那年月，粮已够吃，而五十斤大米可以换五十五斤白面，而我们又喜欢面食，如果想吃米饭就买高价桂花秋，那米好吃。阳平关是个重镇相对比山里繁华许多，我们在米面行很快换好了面粉，然后在下车的地方等队上回去的车。天渐晚……车却未到……我蹲在路旁等着，和父亲没什么话。过了很久：父亲拦了一辆汉运司的卡车回来了。

第二天才知道一队那辆住勤卡车出事了……从此，我每月买回定量和弟弟去用米换面，持续了差不多有一年。

之三

开学时间到了，子弟学校正在筹建。铁路部门和地方达成协议：地方和铁路子弟在同一学校上课，学校设在代家坝街背石的山头上，这原来是一个较大的庙宇，改作学校后有两个初中班，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我在前院，每天，我和弟一起走三公里多来学校上课，我的同学大多在后院的大班里，同地方孩子混在一起听课。   我在前院班里，这个班大多是个小的男生和女生，地方学生占一半，每天上学父亲给我和弟五毛钱，并带上工程队的大馒头，当时街上有个小饭馆，素面八分一份，肉面一毛，紅糖，核桃仁混做的烧饼也是一毛一个。每午我和大弟人均一荤一素就着馒头一吃就又上山听课了，山下离学校有二百米左右……时间一天天走远，我们一天天成熟，日子越来越好。  

突然有一天一个叫戚成林的地方同学在小饭馆门口截住我说：让我帮他一个忙：原来他妈妈来看病把钱丢了，要借二元钱，我翻遍口袋也仅有一元多，我问大弟你身上有没有？他悄递给我一把揉的不像样的毛票，

都给了戚成林，此后我们成了好朋友，我翻山越岭的专门去他家一趟，他还送我一只小黄狗，和地方同学的友情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之四

养兔是我少年段的一个小辉煌。从哈密带来的两只白兔，已经发展到几十只了。我和地方几位同学互换了几对青絲兰和黄、灰色的免都开始繁殖刚开始割草拨叶还行，到后来根本来不及，原来的兔窝已经变成了四平米左右的大窝。从喂草到放养只经过十多天训炼就成功了。每天早上打开门一只只兔急不可待地冲向半坡的草地，幼小的小兔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在兔窝不远处一蹦一跳地撒欢，大兔则奔向远处的坡地，种着玉米的地中夹种着黄豆，豆叶是它们的美食。每到太阳落山你只要吹起哨子就能听到刷刷刷的兔跑声，当然跑丢的、被人偷走的也不少，但兔的繁殖率十分高，一年至少有七八窝，每窝少则三五只，多则七八个，不到一年天气，已经数不清了。三弟曾数过，他说有二百只左右，每到集日，我们就去卖兔，一对四五毛钱，一个集日能卖十几对，也有同学和周边邻居来要的，我们都送给他们。

辉煌总是短暂的随着阳安线主体完工，一队又要搬家了，而我们子第学校已建好，我们极速地卖兔和送人。这年深秋我们也搬了家，安居在代家坝铁路高桥下面的四合院里，这院里住了八户人家，这里比原山坡上宽阔了许多，和同学们离的更近了。

唉，怀念我的小兔们……

之五

在这里我有个同学叫戚成林，关系非常好！多次邀我去他家玩，尤其搬到大桥下面后，时不时给我们送核桃、柿饼我也常留他在家吃饭，有一天，他给我抱了一只小黄狗两个弟弟高兴的不得了……那天我随他进山了，在代家坝火车站西头，有一个山口，很窄，顺着山口朝里走大约七八里路，是一个山洼洼，回想起来像是一个躺着的葫芦炮，这个山洼的尽头是横着的大山，东西两侧的山腰上各有两户人家戚成林和他叔家在东侧住，他家三间房两侧往人，中间房做饭用，房的正面挂着一串串柿饼、大蒜和红辣子，在房头用石块彻的泉水池。 房内除了放粮的席屯外没有家具，两间住人的屋里各有一张木床，也不知挂了多少年的放帐已经灰黑。

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那年月都可以吃饱了，他们很满足，见同学来了他爸准备杀鸡给我们吃。让我拦往了，山里穷，所有的生活用品必须背回来，能换钱的只有山货，那种生存环境真是太差了，冬天取暖根本买不起煤和炭，就是拾点柴火在房内烟熏火燎。现在想起来，虽然大家都困难，但他们简直是泡在苦水里，可贵的是，他们都很乐呵好像不苦，实话说：他们习惯了……所有的山民生活都一样。

离开代家坝后，我没有见过他，听弟们讲，我们离开代家坝时他来了，帮我们装车！以后再没见过他。我想念你！戚成林！

之六

秋叶落，父亲回来了。妈妈说：没煤了这几天全烧的是章拾的柴，爸把我和大弟叫到跟前……说：老一队驻地搬家前拉了两车煤，搬家拆房全盖住了你们俩刚好放假一天拉一二百斤应该没问题……

第二天我和大弟出发了，大弟个子比我猛，但力气不大，去时我拉着他，回来时他推我拉，我们一次只能拉动三百斤左右。从老一队到代家坝有三四公里，这中间有一个v型上下坡，拉煤时我让大弟在对面半坡就位我开始冲坡，冲半坡时他双手用力推，上到坡上，看他汗流滚滚我让他座在辕上，拉他回去，十几天功夫我的拉了差不多两吨煤。父亲很高兴，他讲：单位领导准备安排一批娃儿工作，可能明年这个时候，你这么单薄去工作行不行？我说没问题，个子大的同学不一定比我能干！给我报名让我去工作吧，这年我刚过十六岁生白，这时家里又添了个小妹。

沈家祖上缺女孩子，这个小妹简直是爸妈的心头肉。

我们己经长大了，大弟跟着郜叔学木匠，我负责家里大小事务，三弟也上学了，家里我成了重要的顶梁柱，院里四邻也都夸我能干。我一直在想：啥时能去工作给家里挣线呢？

之七

初中毕业了。几个要好的同学想出去玩，张健、占光、木森和我准备放开一玩，妈妈给我五元钱

我卖兔还剩下几块钱，几个人商议很久买票出门肯定不行，大家也没买票的钱？张健脑子聪慧，说：阳安线货车开通了，咱们坐货车去西乡、新鱼坝玩，而我们的父辈都在那里修新线？代家坝火车站一般货车不停，要走到分水岭车站才行。

这天，我们几人顺利登上货车的某车箱，这是闷罐车，车上装了三分之二箱的袋装水泥，我们说笑着躺在水泥上吹牛，长这么大这么开心的玩耍是第一次，一个个心里都是美滋滋的。尽管很冷，我们穿着父亲的老棉衣、心里都乐极了，大约夜半时分车开了，随着列车的颠波，车里水泥粉飘移起来，满车箱灰尘四起呛的人咳了又咳……突然车又停了。是凌晨，把人冻后鼻拉憨水的，后来实在受不了就悄悄下车了，一看一个没有人的小车站，张健扒下几块包装箱板，我们在站台上点了火、烤了一会儿，见车要开，又窜进车箱……

二天后我们分手了，各自去寻各自的父亲，我父亲在新鱼坝的半山上、他还是铁工班长。见我来了也高兴，让他徒弟买了罐头一起吃了饭，这是我对工程队的第一印象，出去一周后我们先后都回来了，又过几天让我们毕业班的孩子们去打零工。一天每人1、2、5元。我们特高兴……我们可以挣钱了～哈……哈……

之八

 

接到了第二天去干活的通知，妈妈很高兴。专门找出我最新的一件蓝衣服，说好好干！别让人家不要你了……我和前进、白宋二霞四人一组，在张叔带领下去干活。当时任务对象是清理隧道口的天沟、侧沟和水沟活不重，一天干七个半小时，每天一元贰角伍分整。

一大早我就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在爬山的路口等待领我们干活的人，我和前进抬一个筐，白宋二霞抬一个筐，因为第一次干活，都格外卖劲，张叔很高兴，这种工作持续了大概四个多月……慢慢的人就懒了起来。

有一天我对前进讲："对面的柿子已泛黄了，用火烧说不定可以吃，"前进说："你摘柿孑，我找柴火，

咱们试一下。"于是我跑到柿子树下摘了七八个柿子，用铁絲串起来用火烧烤，等柿孑烧软、一尝能吃，只是有一点点苦涩，此后我们隔三差五的就烤柿孑吃。 离我们干活地方约几百米有一棵核桃树也成了我们寻乐的地方。最后活快干完了张叔叔说："你们都是中学生，咱们清理了多少水沟？多水泥沙？一共多少方量？你们算一下就收工，明天不用来了，每人多计二天到月底领钱。"

我们四人学习都不怎么好……前进说："让书章一算就行了。"我对白宋二霞说："你们量一下长度，我来算，按照数学张老师教的，上底加下底乘高除二就是总量，当然水沟都是没满的，算一半量应该不会错！"张叔按照我们算的上报了……这件事我发现，老师讲课不用心听的时候太多了，真要用心，得多学多少知识……唉，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之九

要体检了，这是我和我的同学们梦想、理想、向往、追求和全家人都期待的关最关健时刻。

在同学男生中，我体弱、个小体重轻，因此体检能否过关，牵扯到一家人的喜与悲。妈妈从头二天就给我煮面、烙饼让我使劲吃，但又能增多少体重呢？

这天，我们准时来到学校操场，这是常规检：身高、体重、血压和视力以及基本的身体状况。我体重不到百斤，身高不足1米7，其它都挺好。又过几天，我们又到大安进行了透视，终于我和七个男同学五个女同学录取了！命令是一九七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本次录取有大安镇、阳平关三处的，宁强县地方的和我们代家坝的一共八十余人。我的这些同学高兴的心情用任何语言都难以表达，弟弟们也都高兴的不得了，是呀这对一个贫困的家庭是多大的喜悦啊……

一日，大家约定在代家坝粮站小饭馆庆贺一下。

我们都去了！交给我几块钱让我去买酒……从来也没喝过酒的我根本不知道买什么酒，看见价钱差不多，瓶子却大而高的啤酒就买了回来大家一喝，都不乐意，说是马尿……哈……现在想起来只能是一种心酸……我的这些同学都十七八岁了，竞然都不知道啤酒是怎么回事……后来又换了白酒，这是我第一次知道酒的滋味，也是我工作至今的最爱……！

之十

阳平关火车站。我们这群准备赴工作岗位的年青伙伴们个个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准备登上前行的列车。时间还早，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凑堆闲聊………突然，骑自行车从代家坝追到阳平关车站的父亲来到我面前，前些日子，我写信告诉他我近期要去青海工作，

知道他忙，不一定能回来，没想到他还是赶来了，父亲手提着一双毡窝递给我，他说紧赶慢赶总算能在你走前送送你。他还是一脸严肃但能听出他的担心和心中的不舍之情。，他告诉我，好好工作，听领导的话，团结同志，一个月至少给家里写一封信，他一面说一面拿出二十元钱硬塞给我……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和父亲面对面对话，而且心灵相通，我感动了，这时同学们召呼着要上车了，父亲摆摆手走吧、走吧！ 我突然大声喊了一声：爸爸！你慢走！从我懂事起，我一直躲着他，从没有大声叫过他爸爸，就连妈妈也常说我，今天我终于畅快了，压在心底的感情完全释放了，爸爸猛然回头然后又摆手。他心里一定很苦一定有更多的话要说，但他倔犟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多说的，他八十八岁那年住院时我陪他聊天说起此事，他又摆摆手：说那干啥……

这就是我的爸爸，他九十岁驾鹤西去……

我们登上了列车，几经辗转，于一九七二年元月十九日晚抵达一局四处三营十二连，新的生活开始了。情系代家坝写到这，告一段落，谢谢同学、好友让我们一起健康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