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雪 文/陈惠芳图/陈新

光头

<h3>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h3><h3>我一直不解。</h3><h3>解惑的时候,雪落了下来。</h3><h3>雪可以踏进同一条河流。一天两次以上。</h3><h3>河水流走,补充雪水。</h3><h3>合二为一。</h3> <h3>雪踏进了湘江。</h3><h3>我踏进了名字。</h3><h3>我选择了一条草路,直达湘江。</h3><h3>长了草的地方,不是泥潭,也不是陷阱。</h3><h3>埋了大半个身子的草茎,与雪合唱。</h3><h3>吱呀吱呀的声音,像开门。</h3> <h3>轻重缓急。雪控制着节奏。</h3><h3>昨夜,雷打雪。</h3><h3>湘江没有冰封过。</h3><h3>从蓝山到洞庭,变换着姿态。</h3><h3>沿岸刷这么一道花边,像苗饰。</h3> <h3>往日的洪水,不问青红皂白,</h3><h3>扒掉了几颗好牙。</h3><h3>倒伏的大树,露出了根须。</h3><h3>一夜皆白,却不是悲伤。</h3><h3>瞧瞧!底子就有这么雄厚。</h3> <h3>水拍雪线。像催生婆。</h3><h3>一些看不见的生命,正在诞生。</h3><h3>雪停了。也有一个人独钓寒江。</h3> <h3>我想抛一个手势到彼岸,</h3><h3>会不会碰到一个雪球,弹回?</h3><h3>孩子们像麻雀,点缀在雪地上。</h3><h3>我弓着腰行走。中年是一道斜坡。</h3> <h3>大桥与大桥之间,没有屏风。</h3><h3>大雪来临之前,古渡口早已埋没。</h3><h3>杜甫江阁的雪意,更厚。</h3><h3>唐朝的雪,苦味淡了。</h3> <h3>人迹罕至。</h3><h3>偏远的雪白,是那么完整,</h3><h3>被我一个人践踏了。</h3><h3>众说纷纭的脚印,像印花被。</h3><h3>如果有一只梅花鹿跑过,</h3><h3>我一定举起它的蹄子,吹出火烧云。</h3> <h3>江岸漫长而空寂。</h3><h3>一棵树开了十二朵花。</h3><h3>每一朵都被冰冻,像透明的琥珀。</h3><h3>我已经命令,今夜的雪风只准打落一半。</h3><h3>另一半留给立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