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下大雪了,这是大寒里最冷的雪,母亲您冷吗?在这极寒的天气,在那极寒的山坳上,披着干冷酷寒的雪,迎着刺骨的风,母亲,您一定很冷吧。没有了暖洋洋的火盆,温暖的毛毯,没有电热毯,热水袋,没有上下各两床棉被的保暖,在那荒效野外山岗之上,任狂风肆虐,任霜雪倾噬,母亲,您一定很冷。没有了儿孙绕膝天伦之乐,没有了邻里相亲和乐融融,一个人,孤单单地睡在那乱山岗上,母亲,您一定很冷,很冷。</h3><h3> 十四年前,我失去了亲生母亲,那时您亲眼见证了我心里撕裂滴血的伤口,十几年来您用母爱修复疗治着我的伤。大前天,公历2018年1月22日15时30分,母亲您也走了。您走了。任窗外万家灯火,歌舞升平,也温暖不了家里冰窟般的清冷。您也走了,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我就真的成了没妈的人了,再没有谁用母爱疗治我新添的伤痛。</h3><h3> 1998年婆父走了,婆婆您来了我家,到如今我们朝夕相处二十载,和您相处时间远远超过了我自已母亲,和您,不是亲生也胜亲生。更何况自我母亲走后,我早已把您当成了亲娘。您待我也视如已出,您,就是我的母亲。</h3><h3> 母亲走了。二十年记载下的生活点滴,一个家如何装得下。不说您的儿子我的老公,不说您疼爱的孙儿,单于我,用二十年的余生是否卸载得了您留下的痕迹?我不知道自已能否办到。只知道现在的我不敢面对家里一切。经过您房门时总要对床上看,恍惚中总以为您因为腰扭了还在躺着,想着要煮点您喜欢的甜酒与您吃。站在客厅,您烘火的电火箱孤冷地看着我;您最熟练操作的电视遥控器寂寞地看着我;春夏日里您精心呵护,现在移进室内的绿色盆栽疲软地看着我;沙发上您看电视时御寒披肩的棉袄还在那,正零乱地看着我;您平时吃药的框和药、喝水的杯、靠背的小枕头,甚至您常用的抹布,一切一切都悲伤地看着我。半露天阳台上有积雪,似乎看见那次在同样天气里,您上阳台时脚下一滑,差点跌倒的惊险一幕。母亲您是爱花之人,春夏秋,阳台那几盆花花草草就是您心底里的最爱,于您,那是花草,也是老家的菜园子,更是庄稼地里的庄稼。离开乡下老家的您,二十年来,在这钢筋混泥土的城市森林里,年年只能耕耘在阳台这几平方的空间里,乐此不疲,把个阳台收拾得春意盎然,生机勃勃。如今枯死的草木,缠绕阳台柱干的山药藤,和失了生机的仙人掌似乎知道它们主人已经远去,黯黯然,都哀伤地看着我。卫生间,厨房,门厅,楼梯间,走道……哪哪都是母亲您的气息,都铺天盖地袭向我,我已不能呼吸。</h3><h3> 冰雪已经覆盖了大地,山川河流平畴白皑皑一片,是对母亲的哀悼,也是献给母亲最洁白的哈达。</h3><h3> 冰封的道路上,我的同事和各条战线上的人们一起,日夜抗战,破雪除冰,为人们开辟了一条条安全的回家之道。可是,任道路如何之平坦之通畅,母亲,人世间再也没有您往回的路,我和您的儿孙们再也接不到您回家了。</h3><h3> 母亲您最懂我,知道我是个不善宣泄情感的人,别人泪能流到脸上,我只能流进心里,别人可以呼天抢地大放悲声,我却不能,只能在自己的心里、文字里哀恸。留在心里的悲声不断发酵,似千军万马,嘶吼雷鸣,让我只有泪而发不出声来。流进心里的泪一定是又苦又咸的,否则那块新创的伤口为何这般撕裂地疼痛?痛得不能呼吸。<br /></h3><h3>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母亲,在这失去您的雪夜里,虽有电火盆烤着,我依然觉得透骨的寒冷,您,一定更冷。今后的日子,让我拿什么来平复拯疗自已,又拿什么去温暖日渐僵硬冰寒的您? </h3><h3> 冷得不能呼吸 。母亲,荒野外,凄凉地,您一定更冷,更冷!</h3><h3> </h3><h3><br /></h3><h3> 2018年1月25日夜和泪记</h3><h3><br /></h3><h3><br /></h3><h3><br /></h3><h3>心不定,情难控。下面只略略捡拾些母亲生活片段:<br /></h3><h3><br /></h3>虽然腰已经扭伤了,治疗中,但2017年12月31日,小外甥若鹏带妻女从美国回来,见到十三年未见(也是最后一次)的外孙及外孙媳妇,特别是两个曾外孙女,母亲显得精神比较饱满。大外甥若磐及夫人也从海南赶了回来。这是和大姐一家的合影。二十二天后母亲就撒手走了。 <h3>大外甥媳妇抱着我的母亲和她的母亲(我大姐)合影。</h3> <h3>这是2014年母亲二女儿(我的小姐)家两外甥女一个从日本一个从上海分别赶回来看望母亲,我给她们合的影。</h3> <h3>母亲很高兴,她也学着我拿起相机给我们仨拍了个,感觉比我拍的还好些。</h3> <h3> 这是2011年6月单位搞节目回家还没卸下妆,母亲说化的还上好看的,于是母亲用数码机给我拍了多张照片,这是其一。</h3><h3> 生活中的点滴远不只这些,太多沉淀,我怕我得用尽一生去回忆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