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冢”的故事

一江春水(春江)

<h3>  无锡惠山古镇,钟灵毓秀,人文荟萃,文化底蕴丰厚,向人们展示着无锡的传统老街风貌和浓郁的江南风情。这里古迹众多,有难以计数的石刻与牌匾,充满故事。“诗冢”石刻就是其中之一。诗冢深藏着无锡二千年的诗脉。</h3> <h3>  在惠山古镇五里香塍秀嶂街街头,锡山西麓,西神广场东侧,惠山阁与碑坊群之间,有一简易的四方亭子。亭前即是关刀河。亭子内,刻有“诗冢”二字的大石横卧其中。</h3><div> 在热闹的惠山古镇,该大石刻处在僻静之处,易为人们忽略。殊不知,“诗冢”藏有鲜为人知的有关无锡二千多年诗歌历史与人文故事。</div> <h3>  文风尤盛,明清无锡诗歌多 人文荟萃的无锡,在明清两代文风尤盛,产生了诸多诗人和诗作。于是,无锡流传的诗集众多。明代有人编写了无锡一地的诗歌选集《锡山遗响》,还有无锡人俞宪编的《盛明百家诗集》。诗集中无锡诗人的作品占,相当比例。到清代,无锡诗歌更加兴盛。</h3><h3> 这时,有两位无锡文人,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他们编写了反映无锡诗歌会作全貌的综合性选集:一是顾光斗编的《梁溪诗钞》,二是黄正衡编的《梁溪诗汇》。但这两部诗集都没有编完成。</h3><h3> 后来,剩稿都到了顾光旭的手中。(此是后话)</h3> <h3>  《梁溪诗钞》:自掏银子编了十二年 </h3><h3> 顾光旭(1731一一1797年),字晴沙,号响泉,无锡人。是明代刚直之名臣顾可久的八世孙,乾隆十七年(1752年)进士。历任户部主事监察御史,后来在多地任地方官,为官政声卓著。他四十六岁时,称病回乡侍亲。在家乡任东林书院山长,讲学十多年,称誉乡里。</h3><div> 正是顾光旭返乡后,顾光斗和黄正衡的诗稿到了他的手中。顾光旭阅后,认为诗稿古代部分有缺失。他决定完善诗稿,将其选编成一部无锡人的古今诗歌总集。顾光旭就邀请当时无锡城内有名气的文人,诗人参与编订。历经十二年,长达58卷的诗集完工。它收集了自东晋至乾隆末年的诗作,是无锡一地跨两千年的诗歌作品集。</div> <h3>  这部《梁溪诗钞》,收录有诗人1146人,集诗2万余首,辑选诗作7842首,可谓蔚为大观。这部诗集编纂质量极高:诗作者必定是无锡人或在无锡定居多年,每位诗人都撰有小传,更附以收集到的评论和诗话资料。生者不录,以便盖棺定论。</h3><h3> 《梁溪诗钞》入选诗有严格的艺术标准,可谓诗家眼光,选择精当。因诗稿规模宏大,校对也十分繁复,当这部诗集完成时,顾光旭已是精力憔悴。刊刻又需要一大笔银子,于是顾光旭在嘉庆元年(1791年)用自已在东林书院多年讲学的报酬作为出版费用,向世人推出了这部巨著。</h3><h3> 象《梁溪诗钞》这样贯通古今的地方性诗歌总集在全国是不多见的,它充分彰现了无锡的文化低蕴。</h3> <h3>  一生心血:建了诗冢埋藏剩稿 </h3><h3> 在《梁溪诗钞》序言中,顾光旭讲述了编纂过程中的体会和故事。收集到的作品都要考其前后真伪,师友渊流,家集史乘,详加考订。使整部诗钞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h3><h3> 顾光旭所进行的这项文化工程不仅保存了无锡文化中的诗脉,而且保存了许多地方文化资料。其中有很多名不见县志或他书的诗人及作品都得以流传下来。《梁溪诗钞》的五十八卷,全部按朝代先后编排,既是一部地方编年诗集,又是一部地方诗人辞典。</h3><h3><br></h3><h3><br></h3> <h3>  诗集中,从清代开始至乾隆时已收入诗人七百多人。说明这时期的无锡已达到历史上诗歌创作的顶峰。这和当时的文化环境是分不开的。当时社会安定,经济发展,教育发达,家传户诵,文风兴盛。加之清代科举中必须写试帖诗,这更促进了诗学的大盛,将读书人的诗作修养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h3><h3> 顾光旭在《梁溪诗钞》刻印完成后,把未入选的诗稿装入石匣,埋入地下。并在其上立碑,亲笔书写“诗冢”二字。</h3><h3> 事完以后,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文学家诗人赵翼,并以诗冢为题向其索诗。赵翼是顾的好友,住在武进,当即写了一首七古,连夜就托行船送往无锡。但让他万分遗憾的是,诗作还没送达,顾光旭的讣闻却先期到了赵翼的手中!顾光旭竟没来得及看到好友作的诗冢诗,就撒手人寰。</h3><h3> 《梁溪诗钞》不录生者之诗,在其刚刚编纂完成后顾光旭却去世了。悲伤的赵翼写下了“谁知手选梁溪集,自殿群贤押后车”的沉痛诗句,悼念故人。</h3><div> 如今,位于惠山古镇的诗冢,不仅是一段文坛佳话,更是成为了顾光旭的纪念碑。</div> <h3>  顾光旭在葬诗建冢后还写了一首《诗冢歌》。刻有该诗文的石碑,如今保存在惠山古镇顾可久的祠堂内。</h3><h3> 现在见到的诗冢,虽然是在修复惠山古镇时重建的,但这既是对无锡历史文化的尊重,更是对无锡传统文化的传颂。</h3><h3> “诗冢”石碑下,形如页岩的奠基巨石,象征着层层诗稿,颇具匠心。</h3><h3> 我每一次游到此地,一种宗拜敬畏之感便会在心中由然升起。</h3><h3> 顾光旭把未入选,不入流的废诗稿还以人格化的尊重,既而厚葬之,立碑题词又作《诗冢歌》,何等地隆重!</h3><div> 由此,想到了我孩童时,曾受过祖辈这样的教育:决不能撕破带字的纸!哪怕是一张废纸。所谓“撕掉字脚,就要折(she)脚”。以表示对文化和文人的崇敬。</div><div> 我想,顾光旭的葬诗与老辈里人对我的教诲,是一脉相承的:我们华夏民族对传统文化都必须怀有敬崇之心。</div><div> (资料来自《江南晚报》,有增删)</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