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那一天,墨香阁主布置了一篇作业——自画像。我翻翻以往的文字,只有一篇《女到三十》写自己的。每当看到这篇三十岁写的东西,我就哑然失笑。字里行间那种张扬,那种骨子里的张扬拦都拦不住。用句俗话说,还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拿根管子窥天,以为天就管子那么大。拿根牙签在手,以为有了三尺龙泉,就能仗剑行走世界。现在想想,其实我就是一个又傻又痴的小女子。</b></h1> <h1> <b>那天,先生在厨房做饭,我在客厅看电视。听见猫咪在门外发出呜呜喵喵的声音。我打开门看见猫咪不知从哪儿抓来一只蝙蝠。蝙蝠仰面朝上,一脸的惊恐,两只翼抱在一起。小猫咪兴奋地在旁边走来走去,得意地摇动着尾巴,时不时地用爪子去撩动一下蝙蝠,把那小东西吓得吱吱乱叫。我伸手把猫咪抱起问那蝙蝠,你不是有翅膀,怎么会被小猫抓到。说完,找一根小棍把蝙蝠翻过来,助它飞走。小猫在我的胳膊间扭动着身子挣扎着要下来。在厨房里做饭的先生问,和谁说话呢?我答,和蝙蝠。先生说,我就知道不是和人说话,人没有翅膀。蝙蝠能听懂吗?我答,不知道,那小东西飞走了。先生端着做好的饭菜说,别和蝙蝠说话了,吃饭吧,傻子………</b><b> </b></h1> <h1><b>涡阳的城西有一个标志性建筑“老子骑牛”的雕塑。一代圣人老子骑着青牛,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无言地向后人讲述着他朴素的哲理。雕塑向北,过二桥,一脚油门就到一个村庄——雷古庄。雷古庄向西是往老子庙去的方向。老子庙附近有几个自然村:郑店,马庄,薛楼,陈庄。为了“打老子牌,宣传老子文化,打造旅游景点”,老子庙附近的村庄都要搬迁。人搬走了,自然村消失了,有些树还在那里,可怜地站着。猫咪小狗可以带走,鸡鸭鹅也能带着,树不行!那些树不是景观树,是村里的看家树,是灾荒之年的救命树。槐树、枣树、楝树、泡桐树、榆树、杨树、柳树、楮树。有时我会想,这些树有没有记忆?它们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想它的主人?那天,我下车走走,看见残塬断壁之间的树们,心里酸酸的……走到一棵象成人的胳膊粗细枣树下面,仰头看看,树的顶端还有几颗干枣。这时,走来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姐问,你干啥的?我说,不干啥。那大姐说,你要想买这棵树,我给这家的人讲。我说,不买。那大姐说,不买你在这里瞅啥?跟个憨子样……<br></b><b>我和枣树站在枯草遍地、碎砖乱瓦中,我,是有点憨………</b></h1> <h1><b>那年四月中旬,由于公司规模扩大急需场地贮存原料,来应对六、七月份的雨季。附近的几家农户得到了消息,找到公司商议能否租他们的地。<br></b><b> 我和几个人到外面看看,满地的麦子刚刚扬花,深绿色的叶子,深绿色的杆。在田边,微风吹来,能闻到淡淡的麦花香。我有些迟疑,问旁边的人能不能等这一季麦子成熟再考虑。旁边的人说,主要是怕六、七月的梅雨,原料贮存不到位,影响生产。身边的几个农户也说,孩子都不在家,麦收也不能回来,老两口也干不了,还要找人帮忙。<br></b><b> 地租下了。下午,我下班,路过那片没成熟、正扬花的麦地,远远地看见十几个人挥舞着镰刀割下那些青麦。我慌忙下车,看见一个人正将青麦打梱装车。我问,怎么割了?那人说,地租出去了,这家主人把青苗卖给我喂羊。我带人来割……<br></b><b> 我站在田边,看见满地被割倒的青麦,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司机在一旁说,这些人,真精。地租给咱,麦苗子卖给喂羊的,两头赚……。这时,我心里充满懊悔。如果说,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终结了这些麦子的生命,我也在这个链环之中!司机看我脸色不好劝我说,咱给的钱,是他们种地卖粮食的好几倍,咱也是帮这些老人……,那些麦子,就是熟了不也是收割,不也是卖钱吗?于总,你也别难过……我低声地说,它们还没有成熟,还没到收获的季节,还没走完生命的历程……也不知道这些麦子可知道疼?<br></b><b>正在打捆的人直起腰看了看我说,看你也不是没有文化的人,咋说憨话呢,麦苗子咋能知道疼,这东西就是个物件儿,不会知道疼的……<br></b><b>从他一脸不屑的表情里,我能感到自己痴痴样子………</b><br></h1> <h1> <b>简简几笔,勾勒一下自己。其实不光是傻、痴。其余的我就不说了,给自己留点面子。那篇小文中有一句,女到三十了,回头看看自己的田垄上有几棵属于自己的禾苗。其实,现在回头看看,也没几棵,就一棵低矮的果树站在那里,因为没打理,自己长的枝条没有态也没有形。小树的枝头有一个果子,不饱满不红润,仔细看看还有虫子咬的痕迹。从三十岁到五十岁,二十年过去了,没有了二十年前英气,也不敢再告诉别人如何做好人妻,怎样做好人母。觉得自己在天地间就是一生灵一一活着!生之为人,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文字相伴,能让我读着几千年前的文字,是命运对我最大的眷顾。珍惜生命中相遇,感恩生命中的相伴!<br></b><b>最后,弱弱地问一句,这几笔,勾勒的,象我吗?</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