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日子

刘树生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是个特殊的日子。翻翻日历，2018年的2月17日，恰逢春节，普天同庆……

　 2月17日，每年的这个日子，心总是莫明的澎涨。1979年2月17日，中越战事全面爆发，及此前并往后蔓延十年的战火，留下万千阵亡墓茔，坟草青青见证着那时的壮烈，一场真实持久的血火历史却被尘封，只有经历过那场血火洗礼的人们，才悄然将这一天当做祭日。我愿意以我卑微的虔诚，遥敬那些阵亡的灵魂。

“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然而我只是无言，为了厚重的忘却，然而我又是沉默，为我周围的灯红酒绿，在一个无知的世界里，忠诚被当做马尿，然而有时候，我又放声大哭，为了国家这名义，这个被许多人挂在嘴上写在天穹的名义，许多人一生一世都无缘为她去牺牲，而我们，一些很卑微的人却曾经为她赴汤蹈火，为此我感动至极而大声哭泣。无论我的沉默或哭泣，都不会动摇那厚重的忘却，不会惊醒战争亡者，世界纷繁，忙人匆匆，渐去渐远的不是我所敬仰的亡灵，而是这个华丽世界。

　　 纪念也罢，祭日也罢，这个日子就是一个纠结，知道的人，无须提起，不知道的人已经无须知道。偌大一场战争，开始得轰轰烈烈，遗忘得干干净净。

　　纪念也罢，祭日也罢，为了不被遗忘，又会有很多的人们，成群结队，相约南疆，千里迢迢去广西去云南，去当年旧战场，去给当年阵亡的同伴上坟。2，17，仿佛是一个号音，众志成城弄得当年边关各隘，通都大衢仿佛又兵临城下。春节前夕，云南省府发文通知，2，17期间凡入境祭奠烈士的老兵群体一律免收高速路费。一个健忘的社会，总算有点依稀的记忆，这倒是让我信服起来，人总需要有信念，于是便又对那些为了不被遗忘勇于热衷的人们肃然起敬，千里迢迢总是要花路费的嘛，而我就没这盈余的钱。有时候，我会对着夜暗遐思，一座南关，千里边疆，一场战事，无数坟茔，那地儿甚至是我们险些魂归之地，一方面是对于亡去同伴的怜惜，一方面又是对于生命余幸的苟安，我现在就坐在生我养我的乡土上对着 2，17 前夜的黑暗冥想，拿来今日做为纪念的彼时，其实是估摸不着归期的，战场上我与同伴有种戏谑：“我死了你来看我，你死了我来看你。”这也仅仅是战场上一个戏谑而已，不意之间，戏谑之余竟然几十年过去，回头看去，不变的是故事，变化的是世道，我到底该为遗忘愤怒，还是该为活着庆幸？也许我会在2月17日这天的上午，下午或者夜晚，邀请我的战场朋友来喝一杯。这些朋友中，有163师的高树雄，164师的石明宽，126师的阿城，而阿木、阿群、阿楷以及SC则与我同部队，他们在战斗中各有不变的故事，高树雄丢了一条腿，石明宽少了只胳膊，阿城身上有两个弹孔，可是与阿群相比还少一个，阿群身上中了三颗子弹，阿木也是中了三颗，阿楷身上至今还有数块弹片没取出来，而SC，一不小心就名垂了青史，在 “活着的黄继光” 的英雄事迹中做了陪衬，第三爆破手SC的名字随着黄继光也上报到中央军委，尽管只是陪衬，毕竟也是黄继光出生入死的战友，而我，百无一用的刘副指导员，只是如那热闹场中吹鼓手，凑凑热闹，在2，17 这一天把朋友请在一起喝一杯，也算做是个纪念。
　　然而冥想归于冥想，现实归于现实，天就快要亮了，摆酒是要出钱的！而我依然还是没有盈余的钱，想到要出钱心就很疼。不做纪念也罢，省事省心，省下酒钱。于是，匆匆地，一个又一个2，17到来了，又过去了，这才是我们的人生。

然而……

　 然而，我们还有您。

向您敬礼！张春花！我不识您，然而我们都认识您，因为您是边疆人民。我还以为老兵要在遗忘中死去，读了下文，我为我的偏见惭愧，边疆人民没有忘记我们。那一段生死与共的血脉关系，我们也没忘，我们站着的土地是你们的家园，我们躺下的地方是你们的故乡，那些与我们并肩作战的广西支前民工就是我们的兄弟，而边疆，中越边境的山山水水也是我们永生难忘的第二故乡，张春花，您是我的姐妹！您是我们的父老！请容我转发您的文章，并容我们，在春天即将到来的寒夜里共享这一分暖暖的温情……

衷心的向38年前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老兵们致敬！

张春花

 
　　 三十八年前，我的家乡崇左到处都驻扎了部队，老百姓家里住满了解放军叔叔，大街小巷看见的都是解放军的英姿飒爽。每天看见他们在艰苦训练。战士们1978年下半年就来崇左了，还记得1979年2月16日那个晚上他们悄悄地走了，没有惊动我们老百姓，17日早上天还没有亮，我在被窝里听到很远的地方有炮声，早上起来全村的解放军一个都没有了，听说昨晚上那些解放军们都上战场打仗了，老百姓们都很想念他们，村子没了军人，大家心里都空荡荡的，好多村民在村口默默流泪。
那一天，2月17日的下午，凭祥来往南宁的火车，到崇左火车站下来的全部是伤员，崇左人民医院都住满了解放军伤员，还听说住在我们村子那里的解放军有好多都作战英勇牺牲了，有的伤员没有了手脚，没有了下巴，耳朵，眼睛，场面惨不忍睹，看到此景的老百姓们个个都泣不成声，家家户户都为他们送去吃的，煲了鸡汤送去医院，还主动要求照顾伤员，我只是照顾伤员中的其中一个，那一年，我还未满十八。
回忆从前，历历在目，如今的祖国已繁荣富强，百姓们安居乐业，离不开当年英勇奋战保家卫国的战士们的功劳，在这里，向保卫祖国而英勇牺牲的老兵们致敬，我们永远记得你！
向当年英勇奋战的幸存战士们致敬，有你们，才有今天和平年代的幸福生活！
 

张春花致敬

……然而，终究还是要吃一餐的，不是为了纪念，而是为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