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 老家房西的大柳树下,有一盘石碾,这盘石碾是爷爷赶着马车在大山深处一位石匠家买的。</b></h3> <h3><b> 当时全村上百户人家只有一盘石碾,乡亲们常常因排不上队碾米,耽误做饭,所以爷爷让全家人省吃俭用,买了这盘石碾。从安上石碾后,乡亲们每天从早到晚都来推碾, 咕噜噜的碾声响个不停。 </b><br></h3> <h3><b> 这盘老石碾历经风雨沧桑,和乡亲们一起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见证了乡亲们苦辣酸甜的生活 ,见证了乡亲们善良、勤劳的品格。<br></b></h3><h3><b> 石碾是我们小孩子玩耍的场所,当我们听不到吱呀、吱呀的石碾声时,便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先到的抢过石碾前后碾杆,后到的只能用小手扶着碾框儿,我们各自占好位置后,齐心协力推空碾,跑圈圈。石碾咕隆隆的响,像一阵阵雷声,我们一边推着石碾跑,一边喊:“打雷了,打雷了――”笑声传遍每户人家。有时我们还分成“国”, 进行推石碾比赛。我们跑累了就上石碾上玩,女孩子在碾盘上玩石子,男孩子骑在碾轮上,把碾轮当战马骑。固定碾轮的木芯常常被弄坏,致使碾轮脱落下来。我们知道惹了祸,撒腿就跑,害的大人们重新找来硬木芯,安上碾轮。</b><b><br></b></h3><h3><b> </b></h3> <h3><b> 我们在一圈一圈地推碾中长大。我和妹妹六、七岁就帮着母亲推碾子,我俩抱着碾杆在前面推,母亲一手把着碾杆,一手拿着笤帚在后面扫碾盘上的粮食。我们推着笨重的石碾子一圈圈地转,当母亲停下来扫粮食时,我们姐妹俩用尽全身力气推,可怎么也推不动。这时母亲就会教我们怎样用力,我们才知道其实我们根本使不上多大劲,母亲是在教我们推碾子。</b></h3> <h3><b> 我和妹妹十几岁后,母亲就把推碾子的活交给了我们。村里缺水,没有别的粮食作物,只有玉米。所以乡亲们一天三顿饭全是玉米做的,玉米粥,玉米馍馍,玉米煎饼。而这些食材必须经过推石碾加工才行。<br></b></h3><h3><b> 我们姐妹俩放学,周六周日的时间都得推碾子。不光给自家碾玉米,还要给爷爷奶奶家碾米,给没儿没女的张奶奶家碾。二十斤的玉米要用上两个多小时,一圈圈,一步步累得我们腰酸背痛。累的我们夜间说梦话就是推碾子的事。妹妹常常埋怨说:“爷爷奶奶 有十几个孙子 孙女,为啥全靠我们推碾子?”母亲说:“咱不比别人,总不能让你爷爷奶奶那么大岁数自己来推碾子吧?”为这我们吃了一年又一年的苦,受了一年又一年的累。在我们的帮助下,爷爷奶奶幸福地度过了晚年,我们这累受的值。</b></h3> <h3><b> 快到过年了,再苦的日子,也要给孩子老人蒸些豆包,磨点豆腐吃。于是推碾子的人更多了,一家一家自觉排成长队。<br></b></h3><h3><b> 当有小孩和病床上有老人的人家来推碾子,大伙都会让出来,有的帮着推,有的扫,一会就推完。日子虽苦,乡亲们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其乐融融,碾道旁充满了欢声笑语。</b></h3> <h3><b> 这盘石碾虽然是我家买的,母亲决不让我们先推,等大家都推完了,我们才推,往往轮到我们时已经是大半夜了。每当下雨下雪天,母亲会把碾盘碾轮擦干净,把碾道垫平,让乡亲们照常碾米。</b></h3><h3><b> 更让人感动的是母亲常常把我家碾的小米面、荞面送给那些孤寡老人和没奶吃的孩子。有一次母亲把我们碾的一大簸箕小米面全送给别人。母亲一直想着别人 ,她说这是庄稼人的本份。母亲助人为乐的举动,感动着乡亲们,也潜移默化地融入我们的心灵,使我们从小就养成了良好的品德。</b></h3> <h3><b> 在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中,我家这盘石碾,默默地为乡亲们奉献,它的身躯被一层层磨掉。现在机械化了,但乡亲们舍不得丢下石碾,</b><b>石碾轧出的玉米渣,做的粥有一种天然的纯香,石碾轧的黄豆,磨出的豆腐又香又嫩,乡亲们离不开石碾,爱着这盘石碾,就象爱着家乡的这片热土。</b></h3><h3><b> 在乡亲们眼里,石碾就像一位慈祥的老人,让人敬佩,令人难忘。</b></h3> <h3><b>作者,王素玲,女,1962出生。半壁山佛爷来村人。1985年加入市作家协会。参加过《女子文学》、《散文》等函授学习。曾主编《燕草》文学社和校刊《洒河娃》。在《女子文学》《散文》《山庄文学》《承德群众报》《雾灵山》《雾灵情》等发表小说,散文,报告文学。指导学生在《全国当代文学》,《读写指南》《河北素质报》《小学生作文》等征文获奖并发表。</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