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母亲 作者 云卷云舒

云卷云舒

<h3>早都想写一点东西来纪念我的母亲,表达自己的哀思。但是,每次写到一半泪水就打湿了我的脸面,眼里的泪水泡涨了眼睛,实在写不下去了,也就只好搁置,好长时间不能从悲伤中解脱出来,一连几天都打不起精神。所以怕提写母亲,也不敢写母亲。今夜一个人躺着,感觉好想妈妈,也就流着眼泪把这篇文章写完,用来怀念我那可怜的母亲、平凡而伟大的母亲。</h3> <h3>母亲是个命苦的人,十多岁外公就去世了。当时恰是五八年大跃进时代,时代的悲哀和身世的悲哀一下子压在了母亲的身上。当时小舅舅只有几岁,大舅舅也只有十几岁,两个姨妈都已出嫁。母亲就和外婆和两个舅舅相依为命。大跃进的号角吹得农村户户难以宁静,食堂化的集体饭庄坐吃山空,农村人在那时代食不果腹,可笑的是有的家里连一口锅都没有留下,都被打烂炼了钢了。妈妈说那时外婆藏了一口小锅,每天晚上别人睡了以后外婆才给她和舅舅熬点也菜汤度过了那艰苦的年代。霭霭苍天,饥寒啼号的岁月里,母亲度过了她可怜的童年时光。外婆在世时,经常给我讲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讲到难过的地方,外婆就摸着我的头说:"孩子,那时真是可怜了你们的妈妈,小小的年龄很懂事,白天挑野菜,还不能让人看见,还要拾柴火,你们的妈妈虽然年龄很小,但是干活很卖力,孩子长大后好好孝敬你的们的妈妈。"每次听到外婆讲那时的生活,我的眼睛有点湿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慈祥的外婆,又看着温柔美丽的妈妈,感觉自己的妈妈很了不起。心里暗暗想:"妈妈,我们有您这样的妈妈很骄傲。"</h3> <h3>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国的老百姓遭受饥饿的折磨。母亲是那个时候和父亲结婚的,他们的婚姻完全是中国传统式的婚姻。他们结婚的时候我爷爷也去世三年了。由于粮食短缺和饥饿的威胁,外婆专门给母亲在川道里找对象,说川道里的人家有粮食。可是谁知道后来生活在这交通不便的川道里给母亲带来了多少辛酸和苦难。让母亲付出了毕生的精力,为了家庭和儿女,母亲操碎了心,和父亲在那贫瘠的土地上苦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记得外婆给我说过:"你们的爹和娘都是心强人,他们为你们付出比其他的爹娘要多得多。"这我是知道的,在母亲的呵护中,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饥饿,什么是寒冷,我们姐弟四人从来没有受过任何罪,这都要归功于我们有个好母亲。在那物资奇缺的年代,姐姐是60后,我和弟弟妹妹是70后,小时候我们从来没有穿过脏衣服,大部分衣服都是妈妈晚上洗的,然后在炕上暖干,第二天就能穿上干净的衣服,春天夏天还还好说,特别是冬天,母亲等我们睡下以后,要将那棉袄棉裤拆了,然后洗干净,在炕上烘干,再缝好,多少个夜晚,母亲从来没有睡过完整的一觉。姐弟四人衣服尽管很旧,但是从来不破破烂烂的,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好多同伴都羡慕我们,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拿我们的母亲做榜样,教育他们的媳妇和女儿。</h3> <h3>在那经济特别困难的时代,湫坡头的三个生产队和而为一,组成湫坡头的老七队。但是三个队的距离很远,一个队离一个队有五里多山路,而劳动的时候却在一起,那是一个多么艰难的年代,生产队是早晨上工,自带干粮,劳动的地方支一口锅烧水,中午不得回家,晚上很晚才放工,母亲和父亲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走了,把我和弟弟妹妹放在家里,那是个多么撕扯母亲之心的岁月啊!母亲每天晚上都要给我们把饭做好,放在锅里,还要把火闷好,保证第二天我们都能吃到热饭,那是姐姐已上小学,中午姐姐给我们回来热饭,母亲人在生产队里干活,心里无时无刻不牵挂在家的孩子。身心疲惫的日子折磨这我们的母亲,今天想起来母亲那时的心情,不是用一句话就能概括的。可怜母亲,从来不短工分,怕我们挨饿受饥,在我们小组干活的几天,是母亲最有笑容的几天,因为母亲利用中午歇息的时间能给她的孩子做点饭。</h3> <h3>在那条件艰苦的岁月里,人们吃的有高粱面,玉米面,糜子面,荞麦面等,麦面特别少,而这些面都是母亲晚上在家推着石磨磨出来的,生产队的牲口是一个家一年只给一次拉磨磨面的机会,其他吃的都靠人推磨,父亲当时在蒙家坡住队看粮食,一般是不回来的,母亲就没日没夜的忙碌着。从来没有闲的功夫。为家为子女整日操劳着。那些五谷杂粮母亲变着法的做给我们吃,那时母亲做的饭真的好吃,我们都在母亲的呵护下成长着。</h3> <h3>我小时候得了一种怪病,动不动就咳嗽,有时憋气,有时发高烧,一发高烧就不省人事,可怜的妈妈背着我南北二塬,只要听见谁能治病,母亲就背着我去求医,山大沟深的南山北山的坡上,母亲挥汗如雨的背着自己的儿子在奔波,想起来让人长号不自禁。一直治疗到七岁,母亲背着我走了多少路,流了多少汗,为了儿子,苦了妈妈了!人世间谁能告诉我,此苦谁的妈妈经历过?</h3> <h3>这样的生活母亲一直苦熬着,直到后来三队分开,母亲才不受劳动奔波之苦了。但是家里的粮食还是短缺,但是,每当逢年过节,我们都能吃到白面馍馍,我那是人小胃口很大,妈妈看着我的吃相说:"啥时麦子多了,妈妈让你天天吃白馍,看我娃的吃相。"</h3> <h3>苦日子熬完了,农村实行承包制,包产到户了,母亲得病了,检查出是胆囊炎,到小舅工作的淳化县去看病,病没有治好就回来了,是我本家一位当赤脚医生的叔叔在家挂针,才基本控制了病情,母亲没有时间关心她自己,因为放心不下她的孩子,那时家里没有钱,我怀疑母亲当时的病就没有治好,以后她只要感觉不舒服,自己就买一瓶消炎利胆片吃一下,这样母亲一直精神状态就不好。从我能记事的时候起,母亲一直病魔缠身,强拖这病体抓养着自己的孩子,每天母亲吃点药就开始了一天的劳累,今天想起母亲的坚强,真令人痛断肝肠。</h3> <h3>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在我们家乡周围就流传这一首歌谣:"梁家河,地势陀,出门不是上山,就是过河,运输不是人担,就是驴驮。梁家川,地势宽,石头子路,枣子山,梨花杏花爬满山,水果多,路难堪,桃花铺满山路间,做了一双花鞋没有地方穿。"这首歌谣在当时有一半说我们家乡的地形,有一半也充满了塬面上人对我们的羡慕和嫉妒,因为在那个年代,我们虽然交通不便,但是我们那时川道里人有粮食,有水果吃。随着社会的发展,塬面上的人都用拖拉机,磨面机,而我们哪儿还没有通电,大部分农活都要靠人力和畜力。磨面要将麦子拉上塬上来磨,所以塬上的人看我们的时候总是另外一种眼神,母亲对我们的交通不便和不好的自然条件深深伤心,经常念叨着要我们好好念书,为了将来生活的好点。特别是我考初中由于天下雨没有赶上考试,母亲很伤心。但是她老人家无可奈何。土地承包以后,父亲母亲勤劳,家里的粮食年年丰收,就是个交通问题难以解决。虽着我们慢慢的长大,母亲越来越担心,担心她倆儿子长大了找不到媳妇,可怜母亲,一直担心她的儿子,我和弟弟少不更事,还说妈妈白操心,今天我们都为人父亲了,换位思考,令人戚戚满怀!</h3> <h3>岁月的车轮碾下了历史的印记,我们上学的时候,虽然艰难但我们很幸福,因为母亲每周给我们烙的锅盔馍领多少人羡慕不已。从学校回来,家里又做了很多我们爱吃的饭菜。那时,母亲虽然辛苦,但是很高兴,因为她的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h3> <h3>我们都长大了,都成家立业了。都走出了梁家川,告别了梁家河,走上了自己的人生道路。本想妈妈应该开心了,可以安度晚年了,谁知道母亲却大病来临。2009年农历三月十九日,晴天霹雳,母亲得了脑溢血,而且出血部位在蛛网膜下腔,病情极度严重。我们姐弟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打倒了,失去了主心骨,因为妈妈就是我们的主心骨,那时我们只觉得黑暗降临到这人世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悲伤压的我们姐弟四人有窒息的感觉。</h3> <h3>母亲住院治疗,昏迷了六十多天才醒来,妈妈偏瘫了,我们的世界昏暗了。心里有苦没有倾诉的人了,人生有坎坷找不到指路的人了,悲伤一直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多亏了老父亲对母亲的照顾,我们怀着悲伤还在为人生奔波。曾有一次,表妹问我,母亲病了以后我为什么一直情绪不对头,我告诉表妹说,我每天都想大哭,但是没有妈妈的安慰感觉哭起来好无聊。表妹说:"姑姑一生都是替别人着想,为别人宽心,现在病了,没有人替你宽心了,你才有这样的感觉。"表妹说得对,母亲一生从来都是善良,为别人着想,家里来个讨饭的,自己不吃都要将馍给讨饭的人,说他们可怜。所有的邻里乡亲,有困难的人母亲都帮助过。可是母亲可怜,怎么能得这样的病,这就是天者实难测,神者实难明也。好人受折磨。母亲一生刚强,自尊,即使在病中,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回到家里时还用她那表述不清的语言,给她的孩子叮咛这个那个。抚摸着她爱孙的头笑着。</h3> <h3>三年的病中生活,开始母亲让我们搀扶着还能走路,心强的母亲一直不坐轮椅,我给她买的轮椅她从来没有坐过一次。有一次,我说:"妈妈,你坐轮椅上我推你到街道转转。"她摇着她那只能动弹的手,连声说:"不。"看到母亲的动作,我心里在流血,我知道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得病的样子。三年之内,母亲一次都没有去过街道。</h3> <h3>2012年农历四月二十二日,母亲去世了。走完了她坎坷而成功的一生。哀嚎至至,情义绵绵的我们送走了妈妈,我们的妈妈离开了我们,到了另一个世界。而这抱天涯之戚,绵海角之痛永远挥之不去,谨以此文怀念我的母亲。</h3>

母亲

妈妈

我们

外婆

没有

那时

可怜

从来

家里

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