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白桦林

凉爽

《远方的白桦林》
凉爽


　　我从苍茫辽阔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前往中国最北的边陲小镇漠河，汽车在广柔的大兴安岭森林中飞驰。

　　往窗外望去，脑海里印象中的白桦林一片片的浮现在眼前，心里迅时兴奋不已。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的白桦林：白晰的树干、嫩绿的叶子，白桦枝叶扶疏，姿态优美，尤其是树干修直，洁白雅致，十分引人注目。

　　它宛若身材修长的少女亭亭玉立，白色的树干笔直俊秀，所有的侧枝一律伸向斜上方，紧紧地拢成一束。

见到它们是那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清清澈澈，美丽而不张扬，端直挺拔，白色的主干冰肌玉骨，素淡深邃，正如俄罗斯人纯正质朴的品格和不惧艰险、迎风而上的气概。虽然相隔一段的距离，并且随车而过，但那片林却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我认识白桦林先是从俄罗斯文学中得到的，自然这种感觉是很朦胧而虚幻，而恰恰就是这梦幻般的朦胧，使白桦林在我的心中留下长久的美妙的诗意和畅想。

　　记得读书时读的苏联文学有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复活》，普希金的《叶甫盖尼•奥涅金》，果戈理的《死魂灵》，屠格涅夫的《父与子》。我喜欢书中自然景观的描写，比如一望无际的草原和白桦林、湖蓝色的亚麻和鹅黄色的向日葵、高耸的干草垛和白色的木珊栏、比锅盖还大的月亮以及湖边的篝火。

　　每当看到这些描写，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泥土的腥气和干草的熏香会扑鼻而来，手风琴悠扬的曲调自远方传入耳际，一种电击般的舒适会沿着身体的经络立刻漫遍全身。

　　也许是俄罗斯与我们北方接壤吧，所以那些书中的描写好象提及的就是我们的北方，所有的文字都会带给我无比美妙的联想，都会在我的眼前幻化出一幅精美的油画。

　　车向着北方前行，窗外的白桦林象一幅幅美画而过；车上播着的是歌手朴树唱的那首《白桦林》，那是个凄美感人的故事：一对俄罗斯年轻人在白桦林中定下爱情，并把彼此的名字刻在了白桦树上。战争爆发了，小伙子参军去了远方。他们发誓相爱一生，再见面还来这片白桦林。小伙子牺牲在战场上，姑娘却不信他已离去。她常常去白桦林里等待男友归来，直到白发苍苍。

　　故事谱成了歌曲，歌手朴树的嗓音，天然带几分忧郁。歌词中反复出现：“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将残酷的战争、宝贵的和平；坚贞的爱情，生离死别的伤痛，一波三折地咏叹着。而白桦林，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被赋予了独特的形象寄托。

　　思绪穿透时空，倾听幽静的白桦林中回旋着忧伤、深情的歌曲，远望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仿佛看到一群年轻人永远消失在那片白桦林的背影，只剩下那位从青丝满头到白发苍苍的未婚妻，依靠在树旁，那布满沧桑的脸上依然是依依别离又深情盼归的光芒，永远印刻在雪白的白桦林中，定格在恒久的眺望里……

白桦林洁白的躯干、金黄的叶片，枝条扶疏地亭亭玉立于西伯利亚寒冷的荒原之上，等待远归的征人。抬眼看去，金黄的树叶与湛蓝深邃的天空交相辉映，天空如此高远，草原如此辽阔。而白桦树，随着风，将树叶宛转洒落，在这北方的秋天里，让我感知这生命的轮回。

　　车在大兴安岭上奔驰，思绪已经进入了俄罗斯的国度，我以为自己坐在三套车上行进，行进在西伯利亚一望无际的白桦林林海之中......










摄影/文： 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