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pan style="line-height: 1.5;">生命,是一场永远无法回放的绝版电影。童年,是一本太仓促的书。</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5;"> 又到年关了,随着年岁的增长,儿时的好多回忆已变得渐渐模糊,但那些关于儿时过年的记忆碎片却随着岁月的沉淀越发清晰⋯⋯</span></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line-height: 1.5; color: rgb(22, 126, 251);">属 猫</span></h1><h3><span style="line-height: 1.5; color: rgb(22, 126, 251);"><br /></span></h3><h3> 六岁过年时,邻居叔叔来家里串门拜年,大人们互相拜完年后,那叔叔就把我抱在怀里,不停地问这问那,最后他问我,属什么。我昂起头清脆地答道,属羊。</h3><h3> 叔叔笑着说,你去年属羊,怎么今年还属羊呢?</h3><h3> 我不解地问,那我该属什么呢?</h3><h3> 叔叔掰着手指煞有介事地侧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很肯定地说:"今年你属猫,记住了。"</h3><h3> 于是,那个新年,只要有人问我属相,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属猫。"</h3><h3> 惹得来人哈哈大笑,翘起大拇指说:"好!属猫好。"</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b>示众的糖果</b></span></h1><h3><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b><br /></b></span></h3><h3> 记得儿时过年走亲戚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长辈拜年,因为一定会有压岁钱可以拿,小手接过红彤彤的小红包,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大年初一早上,平常喜欢懒床的我,起得特别早,吃过早饭,屁颠屁颠的跟在哥哥姐姐们身后,挨家挨户去给长辈们拜年,等着压岁钱塞进口袋。当然,回到家是必须上交给母亲的,因为,母亲也要别人家的小孩压岁钱。 虽然,只做了个把小时的小财主,也依然乐此不疲。时过境迁,如今的我们已经开始给第三代发红包了。</h3><h3>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过年时,妈妈给了我们兄妹几个一人一毛压岁钱,给的时候就吩咐,放好了,别乱用,过完年要回收的。当时,我是满口答应,转身一跑到街上,眼球就被商店里花花绿绿的糖果吸引住了,怎么也挪不开步子(当年的我也就四、五岁吧),实在禁不起诱惑,就斗胆花了一分钱买了一颗包装很漂亮的糖果,藏在口袋里。每天,我都会拿出来看看这属于我的美丽糖果,直到过完年也没舍得吃,心中也隐隐地担心着过完年怎么向父母交代。</h3><h3> 临近年末,心中愈加忐忑。到了那天傍晚,搜遍口袋只有9分钱的我,被父亲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还把我买的那颗糖果用线系着,吊在家里的梁上示众。</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百衲衣</span></h1><h3><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br /></span></h3><h3> 小时候,家里很苦,父母的工资既要负担我们兄妹六人,还要反哺他们的双亲。母亲很能干,为了节省开支,就自己买了一架蝴蝶牌的缝纫机,一大家子的衣服,都出自母亲的一双巧手。那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妈妈才会购些布料给家人做新衣服。自我记事起,一年又一年,我穿的都是姐姐们淘汰下来的旧衣服。又是一年的年关了,吃过晚饭的我,趴在桌子边看着妈妈在拿着尺子比划着花花绿绿的新布,心里充满了羡慕,我知道,这么美丽的新布,它不属于我。小小的我也很想像姐姐们一样,穿着漂漂亮亮的新衣服过年,于是,我鼓起勇气凑到忙碌着的母亲身边,眼巴巴地说,妈妈,今年能不能用姐姐们剩下的布料为我做件新衣服?母亲听到我的话后,俯下身子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我,用手摸着我的脑袋,沉吟了半晌,然后,果断的答应了我的要求。那一夜,我的梦里都是自己穿着新衣服的情景。那段时间,因为心里有憧憬,我走路就是连蹦带跳的。我从来没有这么盼望过:新年,快点到来!</h3> <h3> 接下来的晚上,我发现,母亲都在一个大包袱里翻来翻去,里面都是一些历年做衣服剩下的布料,还有妈妈问邻居要来的边角料。无数个夜晚,母亲从衣柜里把它拎出来,借着昏暗的煤油灯翻翻捡捡,把一小块一小块碎布剪成三角形,再用四块不同颜色、质地的三角形碎布头儿缝成一方块,由无数方块拼成一块大面积的布,我常常梦中醒来,看见母亲还端坐在桌前,就着忽明忽暗的煤油灯下飞针引线。</h3><h3> 新年前,母亲终于为我做好了新衣,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件新衣,尽管,它是由无数的布头拼接起来的。</h3><h3> 母亲的很多个夜晚都是在那台缝纫机前渡过的。伴我进入梦乡的常常是机针发出的"哒哒"声,有时一觉醒来,在睡眼惺忪中仍然看见母亲的身影伏在缝纫机上。母亲用这台缝纫机给我们带来了许多惊喜和美丽。姐姐的衣服短了,母亲会在衣摆处接上一段花边,既补了短又添了妩媚,我入学时的新书包也是母亲用碎布剪成的三角拼成的,最爱母亲用碎花布帮我拼成的一条长裙,像一朵盛开的康乃馨永远开在我的记忆最深处。</h3><h3> 翻开过往的岁月,它们都曾经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现如今,它们都已离我远去。但是,记忆清晰如昨,那是我一生中最温暖的回忆。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