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我把村庄看老了,村庄也看老了我,我怀念故乡的村庄,怀念夕阳下村庄醉人的炊烟。</h3> <h3> 从小生活在乡村,对乡间的记忆挥之不去,田野、村庄、炊烟、云彩、夕阳、黄牛这些意象总让人魂牵梦萦。清晨当露珠还在草叶间沉睡,蜗牛还在重重的壳里幸福地打着酣,而村庄早就醒了,它的怀抱已经飘起了蓝幽幽的炊烟,炊烟与晨间的清雾弥漫着整个乡野,为川西的清晨平添了几分朦胧的诗意。生活在乡村的人没有不知道炊烟的,炊烟是村庄的根和魂。</h3> <h3> 童年的学校就在村庄的对面,沿着田间曲曲折折的小路,穿过飘在田畴阡陌的袅袅炊烟,然后走过一座青石板小桥就到了。学校教学楼一共有两层,暗红的砖块就裸露在墙体外面,显出炽热的颜色。听大人们说,学校的前身是公社的祠堂。那时候太小,我们全然不知什么叫做祠堂。到了学校,放下书包,来到二楼的走廓上就能看到对面的村庄清雾弥漫,炊烟四起,一如泼墨画里的简笔写真。</h3> <h3> 雨天的炊烟湿润、空蒙,温婉多情,三月的绵绵细雨与瓦蓝的炊烟成为天空中最诗意浪漫的风景。<h3> 然而,我最钟情的还是黄昏的炊烟,这个时候的炊烟不浓不淡,半开半醉,诗意而又温暖。夕阳西沉,暮色渐起的时候家家户户的房舍间骤然缓缓升起迷人的炊烟,像一串音符飘在村庄上空凝结成一片浪漫的白云,然后被风一吹又幻化成一缕缕薄薄的丝绢。</h3><h3><br></h3></h3> <h3> 它召唤着田间劳作的人们回家吃饭,男人们在田间挥锄流汗,手掌间磨出一道道老茧。然而他们仍然背驮夕阳,勤劳耕作。女人们则在家里生火做饭,不一会儿工夫就端出一道道香烹烹的菜肴,房舍间这时升起的炊烟是黄昏的精灵;大地的情侣,它是和谐时代的一曲田园牧歌,它在黄昏升起,田间劳作的男人们看到了炊烟就如同饮了一股淳淳的甘泉;放学回家的孩子远远的望见升起在自家房舍的炊烟如母亲深切的呼唤着自己的乳名,叫自己回家吃饭。这样的炊烟也让飘泊在外的游子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找到了心灵的搁浅。<h3> 这时候劳作了一天的人纷纷回到家,他们吃着可口的饭菜,喝着醇香的酒,品着夕阳,哼着小曲儿,一天的劳累也就在这样的诗意中烟消云散。当谁家的房舍正冒着淡蓝淡蓝的炊烟时,这一家肯定还在做饭,如果要拉家常得等待些许时间。当夜幕笼罩村庄,炊烟渐斩淡下去时,大伙儿都已经吃过了晚饭,这时候各家各户就都串着门,聊着天别提有多么的惬意与畅快。</h3><h3><br></h3></h3> <h3> 就算在夜幕深垂的傍晚,循着晚风依然能闻到那淳淳的炊烟的味道,如故乡泥土的芬芳,这种味说不清,道不明却能牵引人的思念,勾起人对于往事的回味。这就是乡间的味道,所谓的人间烟火味也就如斯。我记得自己小时候,常常帮着大人们烧火做饭的情景。有些时候趁大人们不注意,丢几块土豆到灶里,看着柴火熊熊的燃烧,当饭熟了的时候,土豆也就熟了,这时候剥了皮往嘴里一送,还真是香。这种香味里掺杂着树枝风干的味道,泥土的味道还有各种草木的香,原来这就是炊烟的味道。<h3> </h3></h3> <h3> 小时候,祖母总是背着背篓,在树林间捡干枯的树枝,她告诉我把这些柴火喂进灶里就能让烟囱吐出一缕缕白烟。在寒冷的冬天,这些柴木能带给我们温暖。祖母还告诉我泛白的炊烟说明刚刚生火,火还不太旺;当炊烟变得瓦蓝瓦蓝时柴木才算燃开。小时候提着竹筐捡柴火的事也就成为了童年记忆里最温馨的细节。<h3><br></h3></h3> <h3> 还记得在外求学的那几年,常常会梦到家乡的炊烟,梦里总会游离出几滴思乡的清泪,炊烟不仅仅是故乡的符号更是儿时的美好回忆。前几年祖父还在,当我回到乡下老家看望他和祖母时,远远的就望到屋舍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的炊烟,祖母准是又在为祖父做好吃的下酒菜了。祖母的厨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听村里的老人讲,当年祖母还是公社食堂的炊事员,远近乡邻的女人们总爱到祖母那里“学艺”。<h3> 现在城乡一体化步伐正大步的推进,让乡里的许多人家也用起了无烟燃料、太阳能和天然气。从此,我们再也无法邂逅夕阳西下,炊烟缭绕的景致,那些炊烟只能飘荡在记忆里。虽然现代化的生活着实提升了人们的生活质量,但是我还是怀念那飘在屋舍与乡野间的炊烟。怀念炊烟的味道,以及炊烟升起,田间劳作的人们踏着夕阳回家的温馨情景。</h3><h3><br></h3></h3> <h3> 我似乎有些杞人忧天,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忧虑,若干年后随着那最后的几缕炊烟在大地隐没,或许“炊烟”这个词语就会从我们的视线中慢慢的消失,会被人们渐斩的淡忘。<h3> 即使炊烟的身影在岁月的脚步声中日渐单薄,可是那份炊烟袅袅的景致带给我们的美好回忆将永远无法忘怀。</h3><h3></h3><h3><br></h3></h3> <h3>文字:阿健</h3><h3>地址:中国,四川,什邡</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