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贝人

叶舒

捡贝人

文/叶舒

现在是凌晨四点五十分，长长的海岸线上，已聚集了不少游人。
“天公不作美，恐怕看不到日出了。”有人说了一句。
大家的心顿觉少了兴致，便在海滩上光着脚丫随意玩起了沙子。
人们把贝捡起来当作纪念品，捡了许多，却又扔了许多。手中留下的是一些花纹美丽如彩云的贝，丢下的是一些丑陋的，贝壳图案暗淡失去光泽的贝。它们被游人的脚踩来踩去，有的埋在沙滩里，有的干脆被扔得老远，幸运的又被扔回到海里。
这时捡贝人过来了，他们赤裸着上身，脖子上挂着网兜，脚上穿着蹼鞋。捡贝人弯下腰，捡起外型丑陋的贝，把它们一个个放入网兜，网兜的孔小且密。随后他们下了水，嘴里含着一根细管，潜入到海底。他们不停地在水中摸着，细管的上端露出水面，不断有气流带着水珠喷出来，节奏均匀，噗噗，噗噗，噗噗……
捡贝人挑选着海中贝，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入网兜。
“那里面有珍珠哩。”一个游人说。
“是我们脖子上挂得珍珠吗？”一位女士问。
“是的。”那人回答道。
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有几个开始往沙滩上跑，他们要找回被他们丢弃的贝壳，可最终是一无所获。
当红日终于挣脱云层把大海染成一片火海的时候，捡贝人也浮出了水面。走向岸边，他们用手掰开一只贝，从里面很熟练地取出一颗珠子，在一块布上擦了擦，珠子立刻闪闪发光，那就是珍珠。围观的人们开始投出惊异的目光，那样外型丑陋的贝壳内竟然能生出这般珠宝来，而自己手中那些美丽如彩云的贝壳内却是一堆稚嫩的软肉。
“其实这珍珠当初是一粒砂子。”捡贝人指着手中的珍珠对游人说。“是贝用它那柔软的肉体把砂子包起来变成珍珠的。”捡贝人又说。
有的人开始点头，表示有所领悟。
是的，是砂子钻进了那些贝的体内，搅乱了它们平静的生活。由于受到砂石的摩擦，竟让那些贝们忍受了巨大的疼痛，它们想摆脱那些可恶的砂子，可是最终没能如愿以偿。贝们开始默默把这些伤痛包起来，由于内心深处倍受折磨，它们渐渐失去了光泽，失去了往日美丽如彩云的外形，开始变得丑陋。
可它们却就此孕育出了闪闪发光的珍珠。
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贝把生命中最美丽的部分献给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