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遗游记】朝云飞过暮雨 歌声左右生活:西西里纪行/卡塔尼亞

王延星

<p class="ql-block">来到西西里,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几乎所有大一点的城市中,都有一条埃特纳大街。名字是来自一座著名的火山,埃特纳。火山给西西里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与重建,从而成就了西西里独特的文化与建筑。比如,以“欧洲巴洛克艺术最后的高峰”之名,而列入世界历史文化遗产的八座古城镇,就是在火山与地震抹去一切后,人们重新规划而建造的……拜访这一片众多的历史文化遗产,要从西西里的第二大城市,卡塔尼亚开始……</p> <p class="ql-block">在成就了众多世界历史文化遗产建筑物的同时,这位始创者,火山埃特纳,自己也成为了世界自然文化遗产中的一员👏。它获得人类社会的敬重也是应该的,因为整个西西里岛,就是由火山运动而形成的🙏……</p> <p class="ql-block">埃特纳火山海拔3300多米,大约可分为三个立体生物带。1000米以下林木茂盛、村镇密集,是丰饶的宜居之地;1000米到2000米之间是疏林山地,植被多样,风光壮丽,野游或扫山均可;2000米以上是火山喷发后的蛮荒山地,景观独特,适合高山徒步或地质学研……一般旅游爱好者可以选择乘缆车到一定高度,然后步行再接近某个火山口,也可以拉车开到一个相对的高度,然后再按规定线路运动或观景🚶……</p> <p class="ql-block">人们选择居住在火山周围,是全世界的一个共同现象,因为火山喷发而形成了肥沃的土壤,让人们无需施用肥料,即可收获高质、高量的农产品,这在近代农业产生前,其经济效益的吸引力是十分大的……回想起本人下乡时,就在黑龙江五大莲池火山群脚下,在那里只要播下种子,就可等待收获了🤭……所以,历史上卡塔尼亚很早就是一个农业发达的人口聚集之地,虽然在遭到火山噴发后,城市被摧毁过九次,但人们仍然不会离去……本图为贝里尼广场上一处火山堆积层之下的古罗马剧场遗址,著名的泰扎诺宫(下图)就坐落在这片古遗址之上。</p> <p class="ql-block">卡塔尼亚的人文历史,最早可以从公元前七、八世纪算起,但由于埃特纳火山太活跃了,有史记载的喷发就多达几百次,名列欧洲第一,且直到今天,它还在努力工作,所以当过了一段时间、城市稍有点规模之后,火山就会将其笑纳😭……以至于现在卡塔尼亚的地下,层层文化遺存很是厚重,发掘不尽……下图为贝里尼广场北端的一处教堂。</p> <p class="ql-block">贝里尼是意大利著名的音乐家,他出生在此城,是卡塔尼亚人引以为傲的著名人物。对旅游者而言,火山、老城区的世遗类建筑与古文化遗址、贝里尼的相关纪念物,构成了卡塔尼亚的三大主要观光点……本图为贝利尼纪念碑,下图为贝利尼歌剧院的精美门头。</p> <p class="ql-block">有幸入住在以贝里尼命名的公园之侧,虽然错过了一年一度的相关音乐节,但是他的乐声,却是始终充溢在这座城市的角角落落,伴随着人们舒缓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在每年的城市音乐节上,他的作品是法定的首奏之曲。本图为贝里尼歌剧院正门,虽然外观不是很宏大,但内部却极其堂皇(下图)……贝里尼出生在并非田园牧歌时代的十九世纪初,他的歌剧对人们情感的崇高性有着深刻的升华作用……诗人海涅说,贝里尼的音乐是天上的音乐,而这样的音乐犹如火山迸发,也是不可能持久的……没想到还真一语成谶,海涅的此话刚说过没几天,贝里尼就于34岁的英年而病逝了,一如与之齐名的肖邦(39岁去世)、门德尔松(38岁去世)、莫扎特(35岁去世)、舒伯特(31岁去世)等🙏……</p> <p class="ql-block">不经意路过一家咖啡店,其䁔場音乐也是贝里尼的……小坐时遇到一位当地女士,恍然感觉好象看到了他的歌剧《诺玛》中的主人公,抑或是《梦游女》中的……这是一位(容貌)较为典型的世居于西西里的女士🌹。</p> <p class="ql-block">音乐能给人以欢乐,能在现实生活中平顺人们心灵中难言之律动……但若追求人生认知的深刻性,那还是要走进历史……</p> <p class="ql-block">卡塔尼亚的历史风情浓郁,如单就世遗文化而言,其代表性建筑物多是在大教堂广场一带。沿广场放射出的几条主要大街上,也有一些属于世遗风格的建筑物,这些建筑物都是十八世纪大地震后重新修建的,原来集中在一个小区域,属于一个小镇的规模,后来城市发展变大后,这部分就成了现今城市中的老城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把整个老城区都列入了世遗范围,只是专指其中的十八世纪晚期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物。虽然在老城区的古建筑中,还有好几处远早于这批被列入世遗名录的建筑物,但那些归属于其他历史身份,与特定的风格(晚期巴洛克),不是一个逻辑……当然,这二者都是值得拜访的🙏。本图为广场上的圣阿加塔大教堂,它是卡塔尼亚世界遗产中的领衔建筑。</p> <p class="ql-block">教堂的门前和庭院中的雕像都十分精美……下图为教堂中的管风琴。</p> <p class="ql-block">圣阿加塔教堂是一座主教座堂,十一世纪完工时,还是罗曼风格的建筑,在遭到大地震破坏后,十八世纪又两次重建了其大部,所以现在它的正面是巴洛克风格的,而只在某些局部保留有诺曼(包括拜占庭)的风格特征……</p> <p class="ql-block">阿加塔,应该是位真实的历史人物,她于公元三世纪,出生在西西里的某望族之家。她不仅美貌出众,而且更是一位虔诚的基督信徒,她立志一生奉主、终身不嫁。当时罗马帝国驻西西里的总督昆塔努斯,想娶她为妻,但她坚决不从。为了拒绝逼婚,她毅然将自己的双乳割下,用毁容的决绝,坚持了自己的内心🙏……之后,在基督教的体系中,她被封为了圣徒,也成为了卡塔尼亚的保护者……虽然一千多年来,相关传说被加工了很多,但现在已从当初因基督教体系运行的需求而主要强调她的神圣性,变成了一种传统文化活动中的主题人物……如今每年本地要举行两次“圣阿加塔”的节日活动,内容也已经变得非常丰富而多元了👏……</p> <p class="ql-block">这是一幅十八世纪初,提埃波洛的名画《圣阿加塔的殉难》。强调献祭与殉难,是宗教中的一个深刻主题,在火山频繁施难下的这座城市,又特别需要从痛苦中吸取某种神圣的力量,所以选定她为城市的保护者,意义也是明确而深刻的🙏……上图为教堂的正门,门头中间居于最高处的,就是圣徒阿加塔的雕像。</p> <p class="ql-block">当然还有一个更为血腥一点的版本。说是罗马总督为了逼其就范,对阿加塔实施了残酷的刑罚😱,具体手段可见另一幅历史名画(上图)。不过现在风靡法国的马卡龙点心中有一款“少女的乳房”(本图),意大利也有同类甜点,被命名为“圣阿加塔的酥胸”……在这两个虔诚的天主教国家中,如此谐谑地使用这一历史故事,是否说明了其传说性质较大呢🤔?</p> <p class="ql-block">上图为相关节日活动中,盛装出游且兴高采烈的卡塔尼亚少女们。对这位基督教称之为圣徒的阿加塔的纪念,现已成为了当地人们享受生活快乐的一个缘由……如果非要用历史主义来分析这段故事,似应该这样认为:当时基督教还是属于民间信仰行为,不为统治者所认可,所以极力打压……阿加塔可能由于某种原因被施以了酷刑(如本图所描绘的,她的双乳被行刑割下😱),等到几百年后,基督教正式被统治者认可、成为了罗马帝国的国教以后,为了自我弘扬(这在多种宗教中是十分常见的),基督教的“宣传”部门(😜),提炼加工了这个故事……</p> <p class="ql-block">这就是卡塔尼亚当地的一款甜点,“圣阿加塔的酥胸”。如果老想着这一段故事,还真是会觉得甜中有些苦涩的🤭……</p> <p class="ql-block">除了与圣徒阿加塔有关的一些圣物外,比较真实可信的纪念物中,最重要的就是贝里尼的石棺了。该棺原厝巴黎,后來終于魂归故土……他为音乐而生,留给世界最宝贵的,就是他写下的音符🙏……下图为他的石棺上所铭刻的其作品中的一小节曲谱。</p> <p class="ql-block">大教堂广场的西侧(即上图的右侧)是神学院,神学院虽然不完全对外开放,但它的楼顶观景露台是开放的,图书馆(下图)也很著名,也是可以参观的。</p> <p class="ql-block">广场上有一座大象喷泉雕像,这座雕像也被视为了卡塔尼亚的标志。整个雕像的构成,略有一些萨满的风格,其文化元素还是有点复杂的……大象,是用黑色的火山熔岩石雕刻而成的,象背上还驮着一座埃及文化谱系中的方尖碑,这些及其它许多细节都有着一些神话学上的含义……据历史记载,这是1735年,由一位意大利建筑师设计的,据信他是受到了某位来自埃及的巫师的法术启示,作品的意象是为了镇住火山,使其不再爆发……简单从学理上讲一下:在远古的宗教体系中,将动物与自然合二为一,是人类早期文明的一种重要推理方式。大象,作为最大的陆生动物,在热带和亚热带地区的原始宗教中,都被赋予了极强的象征性,将其作为自然力量的代表……而若掌控住它,就意味能掌控自然力……如佛教中,如来佛的坐骑就是大象,骑着它就代表着驾驭世界……在地中海一带的原始宗教法术中也是如此,把代表人类取得胜利的方尖碑,放在大象之上,也就象征着人类能够战胜火山了✌……</p> <p class="ql-block">大象,一方面有方尖碑镇住,另一方面又把它置于一座喷泉之中,以水克火的内涵,也清晰直观地表明了人们的意图🤔……大象喷泉的北侧是建于十七世纪末的“象宫”,现在是市政厅的所在地。</p> <p class="ql-block">神学院的旁边还有另一座著名的喷水池,一条穿过城市的小河从这里流向海湾。这座喷泉的雕像是以另一则故事为主题创作的……上图是教堂的一座青铜大门,这座大门历史久远,据说阿加塔曾被囚禁的监狱,就是在这座大门之后,十三世纪时,它就是这里的大教堂的正门了,后在火山袭扰下并没有被毁,因此重修时又用上了它。下图为广场博物馆的庭中院。</p> <p class="ql-block">除了大教堂广场,沿着老城区的几条主要街道,也还有许多可供寻觅的文化景致……</p> <p class="ql-block">卡塔尼亚大学就是一处,它位但丁广场(下图)的旁边。本图为卡大法学院一角……</p> <p class="ql-block">卡塔尼亚大学历史久远(建于15世纪中叶),记得好像是西班牙人统治期间创建的,是意大利最古老的三座大学之一。院舍原来位居市中心,发展后,主校区现已扩建到了市郊……记得过去这里还举办过一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卡大还有其他几所学院分散在西西里岛的别的城市中,总之名气是很大的👍……本图为卡大的一处侧门,下图为进门后的教学楼之一……</p> <p class="ql-block">好建築給學校,是卡塔尼亚的优秀传统之一👏。下图为一座教学楼的门厅,新古典主义的风格非常厚重……</p> <p class="ql-block">此刻教学楼里非常安静,当天下午的课已经结束,学生们都已离去了……</p> <p class="ql-block">卡大中还有一座有一点废墟感的圣尼科洛大教堂(上图)。从体量上说,这是西西里最大的一座教堂,但它从十四世纪开始,修了几百年,也没有最后完成。当其他周边建筑都成为天主教会的本笃修道院的场所后,这座起初雄心勃勃的大教堂,竟然烂尾了……后来修道院整体划归了卡塔尼亚大学,成为卡大哲学历史学学院的所在,而这座大教堂竟成了三不管(教会不管,卡大不修,政府也没有拨款)的一处待完成的教堂了。据了解情况的朋友介绍说,有关方面评估后,认为没有修旧如新的必要,当做历史的一个遗迹留给后人,可能更为合适些……把财富和建筑能力体现在宗教领域,是意大利几千年来的重要价值行为之一,因此这也才有了这一庞大的宗教建筑群得以问世。而诞生于教会的现代大学,其历史的必然性也正是有基于此🙏……</p> <p class="ql-block">本图为原本笃修道院中的一处庭院,卡大现在仍在保护性地使用中……</p> <p class="ql-block">本图为从卡大的校园里看圣尼科洛教堂的后身,教堂的余部建筑还都在用,并没有像正面显得都那么破败🧐……</p> <p class="ql-block">走过一片片老城区中普通的居民老小区,古典生活的氛围一直延续至今……下图为圣方济各教堂。</p> <p class="ql-block">走在老城区,犹如走在历史之中,这里没有一处现代化的新式建筑……西西里的岛徽旗处处飘扬着,守护神美杜莎(下图)已犹如邻家女孩,依然全无了魅惑之感……</p> <p class="ql-block">走到这里,居然有了一种老友重逢的感觉🤩。这是三十多年前,中国刚刚改革开放时,上过中國央视《世界之窗》的一处建築。记得当时的主持人让大家猜这座建筑的功能,那时候的中国人有几位能猜的出来呀😇……这处古罗马人的浴室,基础建筑是罗马时期的,而这座穹拱,则已经是诺曼时期的了……</p> <p class="ql-block">卡塔尼亚没有被火山摧毁的古建筑中,还有这座乌尔西诺城堡,它是十二世纪初,由诺曼王朝的腓特烈二世主持修建的。当时选址在海边,其想法是,守也可以,迅速转移也方便😜……由于后来的火山地质运动,现在城堡已经离海边很远了……</p> <p class="ql-block">这座城堡最早一度还作为监狱使用过。当时诺曼人刚杀到此地不久,有一些地方豪强还是不服,经常会有些过招的……当诺曼人立稳脚跟后,这里还曾临时做为皇宫用过,但由于内设过于军事化了,所以不久也就另行再建而搬出了……</p> <p class="ql-block">现在里面已辟为了一座历史与民俗兼而有之的小博物馆,可以参观一下。</p> <p class="ql-block">在城堡前恰好遇到了圣阿加塔节活动的一次彩排,近距离观看了-下阿加塔花车,其设计很繁复,也很漂亮,明显有着历史复杂的文化印迹,但都是一些远远早于基督教的文化特征……下图是一次圣阿加塔节日中游行时的状况,此花车是活动中重要的器物。</p> <p class="ql-block">古堡旁边还有一座圣塞巴斯蒂亚诺教堂,外部造型虽然不是很夸张,但也是巴洛克风格的……</p> <p class="ql-block">这座圣母圣堂也挺有看头,尤其是它天穹上的画(下图)……</p> <p class="ql-block">老城区中还有一处重要遗址,即建于公元二世纪左右的古罗马剧场。它是被火山地震所掩埋后,于十九世纪才整理出来的……古罗马时期的半圆型剧场,是古希腊留下来的传统,属于城镇的市政建设标配,根据大小就可以推算出当时当地的人口数……看这个剧场的规模,估计当时卡塔尼亚的公民(自由民)在几千人左右,应该属于是当时的一个中等规模城邦吧……由于靠近海边,且地下水丰富,所以这个剧场的中央已经是一个水池子了(参见下图),不过也有可能是为当时表演所需而修建的。现在过去参观,还得通过一个小栈桥,有点意思😀……</p> <p class="ql-block">古罗马的生活方式与后来者很不同。西罗马帝国消亡后,主导这一带的阿拉伯伊斯兰文化注重商业,就把这个剧场改为了商贸市场。看台用于摆摊,倒是很适合😁,底部修个水池子洗洗菜、宰杀个牛羊什么的,倒也方便用水😜……</p> <p class="ql-block">这个剧场应该是在贝里尼广场上的那座罗马剧场之后修的。可能那座被毁坏了或者不够用,就在偏高一点的位置又修了这座,但依然也还是沧海桑田……大块的石材后来被挪用去修教堂了,剩下的也没有什么大体量的建筑构件了……但型制还在,还能述说一下当年的罗马气质👍。</p> <p class="ql-block">除了品级高的建筑使用巴洛克式的风格外,当时的贵族、有钱人,也热衷于这种风格。这是一处当年某土豪的私邸,比斯卡里宫,主人是一位属于城市史级的人物,但实在记不住他的故事了🤭……</p> <p class="ql-block">历史毕竟遥远,不能完全沉浸之中,还要更多地走近生活……当地的生活很烟火,著名的鱼市场、菜市场等就在大教堂广场的旁边,天国文化和日常生活融合的很紧密……</p> <p class="ql-block">这么大的白蘑菇,看上去肉感的很,氨基酸该多丰富呀🤤……也难怪为我们精心安排行程小妹妹lulala如此活力四射、开心而阳光💃,她居住在卡塔尼亚多年了,看来美景与美食确实是非常地养人呀👏……</p> <p class="ql-block">卡塔尼亚的美食也很有特点……火山土壤上长出的葡萄酿出的都是美酒……其中此地的一款"瑪莎拉"加烈萄萄酒(下图)就很有特点,与西西里岛西部帕尔特尼的同类酒,果香还是有所不同👍🍷……</p> <p class="ql-block">令人回味的美酒,难以忘怀的巴洛克古建筑,处在温和状态的埃特纳火山,愉快的卡塔尼亚居民……期望能再次相见。尤其是为我们落实行程的lulala小妹妹,后来我们从波扎洛拟乘船前往马耳他时,因大风船班取消,还是她紧急安排好了飞机票,使原计划的行程节奏没有被打乱……谨再次致以遥远的谢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