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妻踹了一脚,我从睡梦中惊醒。"去给儿子下个面条。"妻压着嗓子。我才明白今天是周日,儿子补习,而岳母前两天回乡下。一咕噜爬了起来,摸到厨房。窗外的天还是黑的,手机显示6点25分。马上动手给儿子煮面条。</h3><h3> 儿子今年高三,即人们常说的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高考仍决定着许多孩子的命运,将来是步入稳定的工薪阶层,或者滑入社会的底层,全凭着高考的成绩。作为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都要面对这道双项选择题。可儿子学习向来不用功,父母的唠叨他听腻了,显然无法用心去思考。生活的艰难只有自己去面对了,才会真切感受。也许儿子有他自己的思考,为人父母也只能点到为止。水烧开,我先将小女儿水杯和保温瓶中隔夜的开水换过,以备小女儿起床泡牛奶用。取出鸡蛋,敲开打均匀。点火、下油、煎蛋。蛋好起锅。紧接着,下开水和面。面熟了,我放了几根菠菜和两勺香菇肉酱。试了下味道,跟妻煮的有差距。但还算行,估计儿子会喜欢。看了下时间,快6点40分。连忙唤醒儿子。儿子起床刷牙洗脸,一屁股坐在餐桌对面埋头吃着。他身高1米7,皮肤白皙,眉清目秀。性格开朗,兼带些小幽默。吃午饭时总要调侃下他的表弟龙成。"大老板的儿子怎么跑到我家来蹭饭?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大餐?"按妻的话,不看学习都好。送他出门,天还没亮。我又上床睡了个回笼觉。</h3><h3> 8点半,母亲的电话吵醒。自去年7月1日父亲走了,乡下老房子剩下母亲一个老人住着。她来的电话渐渐多了,多半是孤单的缘故。电话里问着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寄些蔬菜要不要?明年的田给谁家种?等等。找不到其他东西可聊,电话就挂了。我答应着过一周吧。因为也才上周回乡下看望了她。更何况带个小女儿出行,瓶瓶罐罐得装几大包。比起之前的轻车简行繁杂多了。忽然,我想起刚才忘了问母亲,给她的电热毯换上了没?在上上周的电话里,我询问起她晚上睡觉冷不冷。她告知有一床旧的电热毯可将就着用。妻知道了,从家里找出一床没用几回的电热毯晒过。上周回去拿给了她,叮嘱着要换上。可老人家就是这样,好的东西藏着,舍不得用。坏的东西又舍不得扔。无论你好说歹说,几十年了始终如此。自我懂事,母亲在我的印象中就是一个勤劳节俭的农村妇道人家。她一天到晚忙碌,身影不在田里就在菜地上。她喜欢说,人会看轻人,但地是不会的。她希望别人家有的东西,自家孩子也能够吃上。当年我读师范三年的费用,全靠母亲在村小学食堂煮饭工资支撑着度过。可自那以后,我就四处转战。回家和待家里的时间次数越来越少。可以说,父母对孩子的付出是世界上最无私的。但儿女的回报几乎连零头都没有。想到这些总让我惭愧不已。所幸的是,母亲身体还算安康。</h3><h3> 一碗汤面下肚。妻一声令下,大扫除。我将几块妙洁拖布一并洗好,从儿子房间、自己房间、客厅,一间一间打扫出来。自小女儿降临苏家寒门,妻子就将拖地板搞卫生这个光荣任务交给了我。妻对室内卫生有着高标准要求。每天一次大拖,饭后餐桌厨房小拖一把。周末有空,茶桌、窗台四处都要擦擦洗洗。在她的严厉调教下,我逐渐热爱着清洁卫生,喜欢清扫过后亮堂堂的地板、一尘不染的桌几、明亮的窗户。再者,小女儿淇淇还不会走路,一下地就像只小猴子四处乱爬。虽是家贫,我们总得为她创造一个干净舒适的家吧。眼看着小女儿一天天长大,见到我们出门会哭喊,没拿到东西会大叫。她分明已经逐渐有了自我意识,能够区分亲人和陌生人。爸妈在身边时懂得撒娇,跟着外婆呆家里知道听话乖巧。无疑,从此我们的世界又多了一份牵挂。</h3><h3> 午饭时间,岳父岳母推门进来。两人拎着大包小篮,里头装满芥菜、大白菜、薯子等各色蔬菜,还有杀好的鸭子、猪肉。他们是赶来参加晚上妻老三妹妹的生日聚餐。但每次从乡下出来,总要给我们带上至少够吃一周的蔬菜和肉品。妻掂量着吃不完,常会将蔬菜分成几小袋,挂在邻居的门把上。并吩咐岳父他们下次不必带太多,以免挤车辛苦。我知道,午饭后他们要一起上街,妻老四妹妹早喊着替岳父买鞋服。而晚饭后,岳父还要赶回乡下。他常年在乡下看家,兼而种些瓜蔬,养些鸡鸭补给几个孩子。而岳母则留在我们家帮助带小女儿,只等周末才回乡下放松放松。</h3><h3> </h3> <h3> 我们终日跌跌撞撞的忙碌,究竟还要持续多久?我常自问。也许是一生吧。因为,我们的父母时刻在牵挂着我们,在他们的有生之年。而我们,也时刻在牵挂着我们的父母,同时牵挂着我们的孩子们。只要生命没有终结,随着血脉在延续,相互牵挂的丝丝亲情无时无刻不在编织着,串起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成了我们的家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