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还是华人 西贡已不是西贡

江瀚

那天下午回到胡志明市酒店，偶遇一位帅哥，面相厚道，他用普通话搭讪，说自己是华人，姓李。异国遇乡音格外亲切，就攀谈一会儿，原来他是酒店澡堂的搓背工，祖父母早年从中国到越南西贡，算是有钱人，有钱人的后代怎么做起搓背的活，这引起我的好奇。问了一下搓背价格可以接受，我说晚上找你搓背吧。

酒店大堂

　　澡堂不大，很冷清，只我一个客人，搓背工兼服务员也只有李先生一个人。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找个话题就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我祖父的父亲是当官的，那种头发编成很长的。＂他用手从头上往下划了一条线。

＂清朝的官？＂

＂对、对。＂他点点头。

＂你的祖父他们应该有开厂或开店吧？＂

＂是的，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解放那一年（1975年）出生的。＂他的普通话词汇不多，表达有点磕巴。原来西贡解放越南统一后，西贡的很多华人财产都被没收了，他家也不例外。

＂当时你们没有逃吗？＂

＂没有，祖父母他们害怕，一只小船挤了很多人，还有在海上抢劫的，死了很多人。祖父母他们是到乡下躲避的，回来就看到财产被封被没收了。＂

＂哦＂

＂我小时候很穷，吃不饱，每个月一人才配9公斤大米，不够吃的。每月还配15个面包，很贵买不起，祖父母把随身细软都卖了。＂他说，＂那时常常受其他小孩欺负，骂我是中国X，因为没钱也没好好读书，不到20岁就做搓背，中文是后来才学的，不正规，所以学不好。现在有了中文学校。＂他只记得懂事后的事，对财产没概念，因为家族有钱时他还没出生。

推算一下时间，他小的时候正是中越交恶的八十年代。

　　＂你知道西贡解放那时的领导人是谁吗？＂我问。

＂胡伯伯吧＂

＂不是，胡伯伯那时已去世了。是黎笋，知道吗？他跟中国很不友好，不感恩还驱赶华侨，跟中国打仗。后来他死了，新的领导人跟中国比较友好，就学中国改革开放。＂仗着别人不懂中文我乱扯一通，而他却是一脸茫然。也难怪，西贡已改名胡志明市，华人又大多不关心政治，更何况他这样没怎么读书的。

　　＂现在家人还好吧？＂我转了话题。

＂我的祖父母二十多年前先后去世，父亲也去世了，母亲在我小时候就跟父亲离婚，带着妹妹住在乡下，我平时跟她们联系不多。＂

＂哦，你现在自己住第五郡吗＂第五郡常被称华人区。

＂没有，我在郊区租了房子，那里便宜，市区住不起。我跟儿子一起，儿子都十九岁了，初中毕业就没读了，没钱，他现在也是搓背工。＂

＂哦＂，我默然。又得知他与太太也离婚了，他的母亲和太太都是越南人，但在越南，只要父亲是华人，他们的孩子户口上的民族成分就都是华族（华人），就不能当兵当警察也不能做保安。

没钱，不能接受更多教育，加上族群歧视，他们父子俩只能在底层打拼求生。他们不在乎职业，只在乎能赚到钱。

　　＂南海会打仗吗？从报纸宣传好像会哦＂他问

＂现在还不会，只要都克制应该不会＂我说。

＂我听朋友去中国旅游回来说，中国现在对我们这些已经出来很久的华侨是不管的。＂他忽然冒出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啊，竟还把自己当华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我理解他身处歧视华人的国度的心情。

＂你以后会攒钱买房吗？＂我问。

＂买不起啊，以后老了可能会去乡下母亲和妹妹那里，我妹妹比较有钱。＂

我也知道买房很难，据导游说，胡志明市中心区房价每平米六、七千美元，郊区新建的高层公寓也要两三千美元。哎，车到山前自有路，相信日子总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按规定给了他20万小费，折人民币约67元。前面搓背的还有一位韩国客人，加上基本提成，今晚他应该可以赚到相当于人民币近200元。

越共胡志明市党部机关报中文版，用的繁体字体，这是几个意思嘛？

该党报招聘中文职员，薪酬貌似不低，是企业普通工人的两倍。

南越时期的总统府如今称统一宫，对外开放参观，是越南爱国教育基地

当年＂总统府＂按照风水学设计，搞了＂吉＂字布局，但也没能挽救南越政权的覆灭。

停在楼上平台的直升机，当年南越政权总统阮文绍乘直升机出入，最后时刻又乘机逃亡，把总统大权交给杨文明，几天后杨文明宣告无条件投降。

1975年4月30日越共部队攻克西贡总统府，这一天被定为解放日。

这是第一辆攻进总统府的843号坦克，据说是中国援助。

一百多年历史的邮局大楼，是法国殖民时期的遗产，现在还在使用，大多为游客寄明信片。

同为法国殖民时期遗产的红教堂，越南南方人不少信仰天主教。

位于美拖的永长寺，原为华人所建，后由越南人接管，原因不明。

胡志明市也是摩托车的天下，主要是越南对汽车征以高税，交通基本设施滞后，摩托车就成了便宜的最佳运载工具。

在加油站加油的大多是摩托车

以前西贡曾有＂东方小巴黎＂之称，解放后改名胡志明市，如今在改革开放中正加快发展步伐，无论是城市发展还是生活水平，胡志明市都在越南领先。

市政厅广场

胡志明市地处湄公河三角洲，河道纵横交错。西贡河是繁华地段。

有不少世界奢侈品品牌进驻大商场

主要街道灯光夜景工程做得很不错，看来越南很注重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