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h3><h3></h3><h3><br></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永不磨灭的记忆(之一)<br></font><font color="#ed2308">——走“上山下乡”的金光大道</font></h1><h3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 color="#167efb"> 知青,一个古老的名词;<br></font><font color="#167efb"> 知青,一个现代的故事;<br></font><font color="#167efb"> 知青,一个世纪的童话;<br> 知青,一段人类的历史。<br></font></h1><h1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167efb"> </font><font color="#010101">在翻天覆地的文化大革命到来时,我还是一个孩子。但在同样波澜壮阔的“上山下乡”运动中,我却“有幸”成为伟大领袖毛主席创导的这场史无前例的革命运动的实践者。我,是“知青”中的一员。</font></h1><h3><br></h3> <h1> <font color="#167efb"> 1973年初,我高中毕业了,那年,城镇户籍的毕业生一律不分配,全部上山下乡插队落户。</font><br> </h1><h1> 到了夏天,在经过无数次的学习动员以后,“上山下乡”终于进入紧锣密鼓的关键实施阶段。满街的红红绿绿的宣传标语早已司空见惯,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鞭炮锣鼓声也见怪不怪。</h1> <h1><font color="#ed2308"> 以“上山下乡”办公室负责人和街道干部组成的“报喜”队,正在把大红喜报和通知,拌着此起彼伏的锣鼓声,口号声,恭恭敬敬地送到每一户有子女去农村的家庭。</font><br></h1> <h1> 说是喜事却不见一点喜样,很多人家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事实,也有的家长和子女一起嚎啕大哭,还有的人拿着喜报和通知大骂一通,然后把这象征着光荣的证件一撕为二,更有的人家干脆关门溜走,让“报喜”队吃闭门羹。<br> <font color="#167efb">其实,这些都是消极做法,街道干部们都很有耐心,一次上门不行二次,二次上门不行三次,非到你接受现实不可。</font></h1> <h1><font color="#ed2308"> 我是“革命干部”子女,在父亲解放以后,学校里每星期要召开的“革命干部”子女会议都有我的份,因此,我老早就写了决心书,立下了豪言壮语“不做燕雀瞻下居,要学雄鹰长空飞”。</font></h1> <h1>一方面,“上山下乡”是大势渐趋,那时的中国城镇家庭,都有一到二个甚至三个孩子下乡,我是老大,岂有不去之理?另一方面,全国有那么多的热血青年响应毛主席的号召,走这条他老人家给我们指引的金光大道,有邢燕子、董家耕为我们树立了光辉榜样,真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h1> <h1>而且留城有什么好?留城是没有出路的,国家明确规定不给安排工作,即使有工作,无非也是街道小厂干干活,那不仅单调也没前途。</h1><h1><font color="#167efb">记得在学校里学工时,守着一台小磨床,双手整天机械地来回运动,做着这种简单重复的工作,有什么意思,难道理想在这一只只小小的金属产品中就能实现?绝对不可能,所以真还不如下下乡,到大自然去锻炼,到广阔天地里去呼吸自由自在的空气。</font></h1><h1><br></h1><h1>当然,我心里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以后国家招收大学生,都要从接受贫下半农再教育表现最好的知青中挑选。</h1> <h1><font color="#167efb">我从小就想上大学,学校成绩也不错,自己的梦想只有到了农村才有可能实现,所以,这“上山下乡”的金光大道真是我们革命青年的唯一出路。</font></h1> <h1>这年的夏天,就气候说,也是我记忆中最热的一年。1973年7月5日,那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天还没亮,“知了”就热得受不住“知呀”“知呀”地吵起来,树叶儿仿佛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h1> <h1><font color="#167efb">在天上的星星还没隐去的时候,我们全家就起了床,父母替我整理其实早已整理好的行李。除了被子箱子日用品外,还有一大堆农具,那是每个知青都发到的锄头、铁搭、泥锹等,它们用发来的红布缠着,我将用它们改天换地,它们将伴我战天斗地。</font></h1> <h1><font color="#ed2308">箱子很沉,主要重量来自于一大堆书,有《毛泽东选集》1-4卷,有《共产党宣言》《国家与革命》等马列著作,还有许多发下来的学习材料,还有学校里用以代替数学、物理、化学的《工业基础知识》《农业基础知识》等,箱子里装满了我的希望,装满了我的梦想。</font></h1> <h1>想着马上将离开生我养我19年的家里,马上将踏上革命征途,独立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一向满怀豪情的我,再也控制不住感情了,泪水像断线珍珠一串串往下掉。我一向好强,不愿让人看见这凄楚样,就躲在厕所里,拼命地指责自己,这么没出息!</h1><h1><font color="#ff8a00">昨晚上县里召开欢送大会,看到许多同学已经哭得泪人一样,我却谈笑风生,同学们都说明天只有你是不会哭的,想不到你……哎!真没用,没志气!</font></h1><h1><font color="#010101">我恨恨地骂自己,想止住那止不住的泪水,可是没用,好象这19年来的所有委屈都要在一个早上化作泪水流光</font><font color="#ff8a00">。</font></h1><h1><font color="#ff8a00">我哭了很久很久,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最后还是妹妹在厕所里找到了我。</font></h1> <h1>爸爸背转身,对我说:“丫头,你先下去吧,这是大势所趋,爸也没办法……以后……以后有办法再说……”长这么大,还没看见当检察官的父亲流过泪,一个大男人,当着女儿的面,居然哽咽地说不出话。</h1> <h1> 7点了,在后街上的镇革委会集中后,我们这些即将下乡的知青们,带着红花,沿马路转一圈,接受许多人的欢送。<br><font color="#b04fbb">太阳出来了,灼人的阳光刺着我一夜没睡又流泪过多的双眼,我用发给我的草帽,遮住两只红葡萄似的眼睛,不敢看人。</font></h1><h3><br></h3> <h1><font color="#ff8a00">一路上,两边的学生群众欢送队伍,慷慨激昂地高呼着口号。打头的是镇革委会负责上山下乡的同志,脸上洋溢着完成任务后的喜悦,带领着我们这支稀稀拉拉的队伍,穿过欢送的人群。</font><br><br></h1><h3><br></h3> <h1><font color="#010101">我们这些小知青,一个个要么哭得两眼通红,抽抽搭搭;要么脸无表情,两眼茫然,机械地搬动着脚步。</font></h1><h3><br></h3> <h1><font color="#ff8a00">到老汽车站了,布置得花花绿绿的大客车和卡车已经整装待发,行李农具等早已搬上卡车,只等我们一上客车就驶向我们下放的目的地----悦来区。</font><br>顿时,知青和家长们的哭声盖过了越敲越猛的锣鼓声和口号声,愈来愈响。</h1> <h1> 汽车驶到悦来区委,区委在早已准备好的礼堂里召开了简单的欢迎会,然后我们就被各自公社大队来的干部接走了。<br><font color="#b04fbb"><br></font></h1><h1><font color="#b04fbb">我下放的海洪公社合兴大队是爸爸的老家。</font></h1><h3><br></h3> <h1><font color="#b04fbb">爸爸的老家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奶奶和大弟弟一直在那生活,小时候我和妹妹放假都愿意到那里去玩,因为那里不仅有芦季、菜瓜、花生、蚕豆等田里的东西随你吃,更对我们孩子充满诱惑的是玩。</font></h1><h1><font color="#010101">过年跟着当地孩子“跑发财”,身上缝着两个大口袋然后到东宅爷爷奶奶一叫,西宅伯伯婶婶一叫,不要你进门主人家就会把糕丝、炒蚕豆等塞到你的大口袋里,这样南埭北埭的一跑,几个小孩通常都是满载而归。</font></h1><h1><font color="#b04fbb">这不是乞讨,而是春节里特有的一种风俗,所以去讨要不觉得害羞。</font></h1> <h1>小时候去乡下,小姑姑在大队里是个团支部书记,早年在县城里上过中学,由于生病被南通工作队退了回来,因此是大队积极分子。</h1><h1><font color="#ed2308">她带着我和妹妹到大队开会,人们都要拉拉我的两个小辫子叫我们唱歌跳舞,我呢也不怕害羞,大大方方地舞着小手踮着脚尖,跳起那永远也跳不厌的“北京的金山上”和“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大人的喜爱满足着我小小的虚荣心。</font></h1><h1>那里还有我小时候的许多伙伴,善琴、荷芳、云飞、雪狗,一到我们回乡下他们就友好地跑过来带我们去捉知了摸田螺,我们呢也带了乡下孩子很少见的橡皮筋、鸡毛剪贴教他们玩。</h1> <h1>大弟弟从小就在乡下长大,据说奶奶那年为了多划一份自留地就把弟弟抱去算了人口,弟弟以后就在那儿上学,跟着奶奶长大。<br><font color="#ff8a00"><br></font></h1><h1><font color="#ff8a00">我下放以后,就和大弟弟、奶奶一起生活。</font></h1> <h1>1973年7月7日,也就是我下放的第三天,我下地干活了!</h1><h1><font color="#ff8a00">记得那天玉米地里拔黄豆草,太阳毒辣辣地照着,田里密不通风,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干的地方,更可怕的是黄豆上的虫比手指头还粗,青青的、黑黑的、毛茸茸的虫子,我那个真是吓啊,脸上淌下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眼睛酸酸的睁也挣不开,大伯大婶看着我,心疼地说:"丫头啊,看你轻皮薄壳的,哪是干活的料啊!被你爷娘看见,不知怎么心疼呢!"</font></h1><h1><font color="#167efb">我忍着泪水强装笑脸低头继续干活。</font></h1><h1> </h1> <h1>那天我记得一上午换了3身衣服,后来老农教我说,不用勤着换衣服,反正还是要湿的,只要中午放工回家换一下就可以了。</h1><h1><font color="#167efb">当年,就从这一天开始,我长达7年脱胎换骨的农村生活拉开了序幕。</font></h1> <h1>2018年上半年,我去了老宅,真是物非人非,高高的宅基依稀可见,斑驳陆离将要倾倒的房子已经做了别人家的柴草窝。</h1> <h1>老屋后面的小河,那条三面环抱着老宅的宅沟,给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记忆。</h1> <h1>那时候,小河水清澈见底,小鱼游弋。小河边有个用砖叠起来的脚摊,那是我7年中用于生活取水的地方。脚摊高低不平,特别是下雨天,又湿又滑,上下拎水洗东西都要费很大劲。<br><font color="#167efb">脚摊旁边经常看见有几个小洞隐藏在稀稀拉拉的芦苇中,这到底是什么洞,我至今未明白。</font></h1><h1>只是我每次到脚摊都很害怕这个洞里爬出来蛇什么的,因此这些个小洞在我心里有很大的阴影,以至于后来我的梦里也经常出现从小洞里爬出来的蛇。</h1><h3><br></h3> <h1>老宅旁边的人家大部分都已经搬迁到统一的规划区,孤零零的老屋它见证和诉说着历史的沧桑。</h1><h3><br></h3><h3>《永不磨灭的记忆(之一)——走“”上山下乡的金光大道》2018年8月完稿</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