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h1><div> 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煎饼已不再是人们的主食,却成了人们换换口味解解馋时的调味品,成了餐桌上的稀罕物。可是在上世纪80年代,煎饼却是家家户户餐桌上的必备食品,现想起那时的煎饼,还觉得香味绕心间。</div><div> </div> <h3><br></h3><div> 1976年,我初中毕业后考上了当地的刘圩高中,心里格外欢喜。学校大,环境好,学生多,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我,真是大开眼界。可不到一个星期就高兴不起来了,想家困扰着我。但刘圩距我家二十多里地,必须住校,自己带饭吃,每周只能回家一次,周六下午回家,周日下午返校。每当周六下午我回到家,母亲就开始忙活起来,她要为我摊煎饼,为我炒咸菜。那时的面糊都是用石磨推出来,不像现在用机磨磨面。为了不耽误白天干活,母亲就利用晚上的时间带领我们兄弟几个推磨,星期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烙煎饼。</div><div> </div> <h3><br></h3><div> 坐在鏊子前烙煎饼,实在是一项又苦又累的技术活:首先,鏊子要烧得温度适中,冷了粘,热了焦。所以烧柴火必须得干,否则点燃后会冒出很大的烟,呛得人直流眼泪和鼻涕不说,更主要的是烧不热鏊子没法烙。最适合摊煎饼用的柴火应该是玉米秸,因为它身长好续火,而且放到鏊子底下好均匀,烧出的鏊子会受热均匀,摊出的煎饼就好。其次,煎饼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一种竹片做的细长如宝剑状的煎饼劈子,把面糊摊抹成整张煎饼,且饼薄如纸,厚薄均匀。磨糊子也很重要,要磨好糊子,必须先把玉米放在盆里用水泡透,再用石磨一点点磨成糊子。第三,烙好后,用煎饼劈子把整张煎饼从热鏊子上揭下,反放在拍子上。第四,烙煎饼的前、中、后过程中,还要根据鏊子使用状况,用多层白棉布缝成巴掌大小的油絮蘸上豆油,擦拭鏊子,使鏊子油光,否则煎饼容易粘连。此外,鏊子旁放一小盆水和刷子,随时清洗煎饼劈子;鏊子下面放一把铁做的火叉,翻动柴火,保证火候均匀适中。</div><div> </div> <h3><br></h3><div><font color="#010101"> 母亲烙煎饼很拿手。烙煎饼之前,母亲往往先用油擦在鏊子上面擦一遍,既去掉了鏊子上的杂物,也使得烙熟的煎饼容易与鏊子分离。再用舀勺将面糊舀到鏊子上,用煎饼劈子沿着鏊子将面糊摊一圈,如此将面糊推开成薄饼。然后用煎饼劈子在鏊子上来回荡着,以使面糊分布均匀。少顷,一张平整的煎饼便翘起薄脆的边缘,母亲双手顺势捏牢边缘,两个胳膊向怀内一掫,一张薄薄的煎饼就利利落落地从鏊子上脱落,服服帖帖地扒在又大又圆的秫秸盖垫(口头语叫pēi子)上。</font></div><div><font color="#010101"> </font></div> <h3><br></h3><div> 我一般是每周带近40张煎饼。母亲摊完了煎饼,再把煎饼一个一个叠起来,长方形的,有角有棱,摞好,然后用她结婚时的包袱包起来,那包袱可是当时我们家里最奢华的物品,那是娘的嫁妆,娘平时不舍得用,只有走亲戚的时候用一下,我在外上学就给我用上了。星期天下午我就这样用包袱背着这四十个煎饼步行上学校,这四十个煎饼就是我一周的口粮。上了两年半的高中,背了两年半的煎饼,包含了母亲多少的辛劳呀。</div><div> </div> <h3><br></h3><div> 把煎饼背到学校,每顿饭吃多少是一定的,不能多吃,一顿饭吃多了最后就会没得吃。那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时常是不到吃饭的时候就会觉得饿,把煎饼从课桌洞里拿出来看看,闻闻,黄黄的煎饼散发出玉米的清香,淡淡的,甜甜的,真是馋人,好想吃了它,可是不能吃的,吃了下顿会没得吃,只好咽几下口水,再把煎饼放进去。有时候实在很想吃,就把煎饼边上的掉下来的一些干干的小碎渣放进嘴里,嘎吱嘎吱的真是好吃。想象不出,那时煎饼怎么就那么想吃呢,怎么就时常感觉饿呢。煎饼在我的眼里是绝对的美食,现在想起那时的煎饼香,还令我久久不能忘怀。</div><div> </div><div><br></div> <h3><br></h3><div> 儿时煎饼香就这样根深蒂固地种在了我的心里。煎饼不仅是家乡文化的一种象征,更是家乡母性的一个符号。</div><div> 现在,煎饼已退出了我们的餐桌,白白的馒头成了人们的主食,想吃煎饼都有点难了,很少人家里还存有摊煎饼的鏊子。为了调胃口,只好到市场上买煎饼,现在的煎饼品种繁多,小米面的,豆面的,玉米面的等,但是吃进嘴里,再也品不出原来的香味了,不免感到有些遗憾。</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