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电大生活

黎明

<h3>  </h3><h3>人融入社会,在大千世界的交往中会产生许多不同的人际称谓一一同学、同事、战友等等。同事体现工作关系,有些平淡和生硬,暗含内斗味道;战友是火热的,如高炉的铁水钢花飞溅,有着生死之交的厚重情意;而同学这个称呼是平凡的又是微妙的,反映同窗学友的关系,却包含情感,充满着梦幻,就如同雲雾山涧涓涓的溪流和肥美沃土,幻化出朦胧的人生理想,孕育出社会未来的栋梁,又可滋润出朋友、恋人、爱人、情人⋯⋯</h3><h3><br /></h3><h3><br /></h3> <h3>当今的社会涌动着一股热流,满世界地举办战友会和同学会。许多人也包括我,坐高铁打飞的,不远千里奔赴聚会。前不久,我们几个战友飞抵烟台、青岛参加战友会,共叙几十年的深厚战友之情,举杯狂饮一醉方休!而同学会活动更有甚之,开了大学同学会,开中学同学会,再开小学同学会,搞笑的得很,现在又悄悄地流行开幼儿园同学会。热衷于搞活动的四零后、五零后、六零后,他们在编织怀旧的网络,寻找昨日值得或者不值得回忆的故事,重续偶断的情感,重演那时搞笑的恶作剧,总之寻觅遗落在记忆U盘上的点点滴滴和蛛丝马迹。</h3><h3><br /></h3> <h3>同学会是一本泛黄的厚厚旧历本,可以翻阅昨天,还可以翻阅更前天的前天!</h3> <h3>当年的辅导老师</h3> <h3>鲜花送老师</h3> <h3>在那很久以前,我还刚戴上红领巾,中国大地掀起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工厂停工、学校停课、政府被夺权,政治风波一浪接一浪,屯垦支边、上山下乡、当兵入伍,仅具小学和初中文化程度就被戴上知识青年的高帽子,接受工农兵再教育。我也过早地被洪流卷入军营,在革命大熔炉里锻炼了好多年。</h3> <h3>我们过早地离开学校踏入社会,无知、无奈地面对生活,出现迷茫、彷徨、甚至绝望的心态。当年,我们被称为无知的一代、被耽搁的一代、被荒废的一代。严酷的生活教育和教训了我们,让我们深切感受到文化知识的重要,体悟到知识改变人生和改变社会的伟大力量。所幸,十年浩劫结束,补习文化知识蔚然成风,夜大、函大、电大为我们打开了大门,我荣幸地走进了这所没有围墙的浙江广播电视大学,成为了一名大学生。那时,"三大生"享受正规大学生同等政策待遇,不过是"飞鸽"牌和"永久"牌的区别。</h3> <h3>一别几十年重相逢</h3> <h3>一切尽在酒杯中</h3> <h3>谢师感恩</h3> <h3><br /></h3><h3>文化知识对于我们犹如空气、阳光、粮食⋯⋯</h3><h3>我们将在知识的广阔海洋中搏击、畅游⋯⋯</h3><h3><br /></h3><h3>曾记得,一九八二年X月在我接到浙江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红彤彤的通知书随着我的心在颤抖,这种心情难以言表。当我兴高采烈,哼着小调,手舞足蹈地回到浙江邮电机械厂报喜时,不曾想到,却被魏厂长夹头夹脑浇了一大盆冰凉冰凉的凉水,一个"不"字拒我千里之外。愤怒地辩驳,激烈地抗争,总算与厂方签订了"三不"条约:一不得占用生产工作时间;二不减少工时和生产量;三学习毕业不调换工种岗位,最后似乎萌发了一点慈悲心:同意三年学费给予报销。我是铣工后来做热处理工,车间里实实在在的工人,厂里第一个自学考取的电大生。三年,我没有节假日,拼命加班加点,积累调休时间用于听课和考试,如同挤压时间海绵,真是争分夺秒。学习常常挑灯夜战,偷偷在车间角落的昏暗灯下读书做作业熬通宵,热处理是高温环境,我时时是汗流浃背。古人是悬粱刺股读书,我是光膀子汗水浸泡般地读书。他是主动式的,我是被迫的。一九八五年离开厂,我既没有挥手也没有回首,拍拍屁股立马走人。</h3> <h3>诗歌朗诵</h3> <h3>吹箫</h3> <h3>舞剑</h3> <h3>亮剑</h3> <h3>太极拳</h3> <h3>当年,大学是千军万马抢渡的独木桥。电大也是一座独木便桥。</h3><h3> </h3><h3>全国电大是七九年建办的,八二年开办文科专业。海宁电大只是一个工作站钱老师负责,文理科各一个班级。我们首届文科班是由潘老师负责班务,地点设在东南河海宁机床厂旁的硖石四小一间简陋的教室,听课主要用收音机收听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专用广播频率,授课老师都是全国著名的教授及权威,教材以北大中文系的为主,可称为"高、大、上"。虽然,我们在小学环境中上大学,却是海宁最高学府。来自全县各地的六十多位同学,学历参差不齐,年龄跨度更大,当属与叔父辈同桌。我们分成好几个学习小组,五六个人一组,相互探讨相互交流,自觉性很高。刚入学时,我的基础较差,对现代汉语的主、谓、宾,定、状、䃼,以及古代汉语的之、乎、者、也,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非常谦虚地向学哥学妹请教,真正做到不耻下问,一遍又一遍,直到弄通弄懂。临近期未考试,几个同学常相约去王某人家,在天井中摇着芭蕉扇,拍打着蚊虫,拿着十几页的学习提纲互问互答,模拟考试。尤其中国通史、古代文学等课的背诵量达到近万字,虽然没有做到胸有成竹,胸有茅草大概有的。我们把每门功课当作攻占山头和甩炸药包,攻一个甩一个。那时,电大学子的学习目标明确,态度端正,是十二分加十二分地努力,如同沙漠之舟的骆驼,誓将驼峰变成知识的喜玛拉雅山峰!</h3> <h3>已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h3> <h3>与诗人在探讨着</h3> <h3>电大的成果</h3> <h3>又是一对电大的成果</h3> <h3>同学交流</h3> <h3>当年的十几朵班花</h3> <h3>酒是醇厚浓郁的</h3> <h3>同学情也是浓浓的</h3> <h3>那时的电大学子真可谓如饥似渴,孜孜不倦⋯⋯</h3><h3>那时的学习过程也是十分艰辛,如劈波斩浪⋯⋯</h3><h3><br /></h3><h3><br /></h3><h3> 三年寒窗,我的电大求学之路很是艰苦。一九八三年初,爱人刚生孩子突然得重病送入医院;女儿未满月嗷嗷待哺无人照管;厂里昼夜倒班无法请假;电大紧张的学习。这四座大山突然向我压来,天崩地裂,一时间差点被击倒击垮。半年中咬牙再咬牙,挺住再挺住,使出浑身解数,奔跑在医院一一工厂一一保姆家一一电大学校之间,就象陀螺似的高速运转。巨大的压力和能量的消耗, 体重仅剩一百零五斤,骨瘦如柴,与现在大腹便便相比可是大相径庭了。幸亏父母和姐姐鼎力相助,同渡难关。在这艰辛的日子里,没有产生一丝放弃学业的念头,却把学习作为调节的手段。我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拖着长调念课文背诗词,摇头晃脑,宛如唱着摇篮曲哄着入睡,嘿嘿,效果蛮好!不信你试试!女儿也好像有灵性,非常善解人意,一周岁内几乎没有生什么病。老天有眼呀,它眷顾我!</h3><h3><br /></h3><h3>人品好,好人有好报,嘿嘿,自吹一下!</h3><h3><br /></h3><h3><br /></h3><h3><br /></h3><h3><br /></h3> <h3><br /></h3><h3><br /></h3><h3>学生生活是欢快的,也是充满青春活力的。电大与其它大学的校园生活虽有不同,但同窗的友情是相同的,情谊是纯洁的。我们年长的过来人,曾做月下老人,一次去同学家包饺子,为某对同学牵线搭桥,促其相知相爱而走进幸福的殿堂。到现在大家关系蛮好,时常小聚,同学十朋友嘛。三年电大有艰辛,有欢乐,又有惊喜。曾记得有一次期末考试,考中共党史课,最后的35分题好像是"试论毛泽东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理论形成过程",因时间紧加上粗心大意,答题仅答了一半。考毕与同学对答案,算来算去六十分左右,也许踏红线不及格,心情非常紧张!待到公布成绩那天,我急匆匆赶到电大工作站碰到钱老师,他铁青脸很严肃地喊我:小黄你怎么考的⋯⋯?我没听清头就大了,心想肯定挂红灯笼了!当我拿起成绩单,看到中共党史64分时,高兴地跳了起来,对着钱老师哈哈哈哈大笑,把他也笑傻了!</h3> <h3>当年的同学郊游</h3> <h3>三年电大的生活是紧张的,踏踏实实的,也是欢快和愉悦的,不尽给我们补上了文化知识课,更可喜的是培养了超乎常人的自学能力和刻苦学习积极进取的精神。三年十几门功课,我全部一脚踏平,最后还多学了二门选修课,超额完成学分。主要学课如现代汉语最后考了86分、古代汉语81分、哲学92分⋯⋯</h3> <h3>电大在我心目中是一座非常高大神圣的殿堂,它填补了知识空白,夯实了文化基础,受用了整个人生的一辈子。我非常珍惜和看重这张电大毕业证书,因为是一生唯一的毕业文凭。我小学读了四年一一文革了一一跳级了;初中读了一年半一一当兵了一一跳级了;高中一天也没读一一直接跳级到电大,并拿到了这张沉甸甸的鲜红的浙江广播电视大学中文专业的毕业证书。我是一个三级跳的特级运动员,谁人能比,谁人能及?嘿嘿,说说笑笑!</h3><h3><br /></h3> <h3>电大毕业,大家又分赴各自的岗位,有的由此改变了命运转变了生活轨迹成了辛勤的园丁,有的笔耕不止成了小有名气的作家或诗人,还有的挥毫龙飞凤舞成了书法大家⋯⋯,嘿嘿,我们同学间还真出了几个人物!几十年过去了,我们这一代又被称为最能吃苦,最励志奋斗的一代!重树了形象,重新给予了定位。确实,我们是特殊年代产生的一代人,有着特殊的生活经历而形成特殊秉性的一代人。也许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但愿如此!</h3> <h3>前几天,举行三十五周年电大文科班同学会,大家欢聚一堂,合影留念,很是热闹。岁月如梭染白了青丝,深刻年轮布满了脸颊,都不是当年书生意气,指点江山的恰同学少年了,但我们依然还有梦想,还有人生绚丽的晚霞。夕阳无限好,何惧近黄昏!</h3><h3><br /></h3><h3><br /></h3> <h3>开同学会翻开尘封的记忆,故落笔为二零一柒年十二月二十九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