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战役之觉山阻击战

绿树村人

<h3>觉山阻击战</h3><div>沿桂黄公路过全州县城往才湾方向约8公里许,自北往南望,可望见前面横卧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山脉,这就是脚山了。脚山下面有一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叫脚山铺。桂黄公路(桂林至黄沙河)像一条长蛇,蜿蜒地自北向南延伸,从这座山脉的中间穿过,公路的两侧,山峦夹峙,东面以皇帝岭最高,西边以怀中抱子山最高,海拔达300多米。八十多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战_觉山阻击战。这是一场中国革命命运的决定性之战_不为胜利者,既为战败者。</div><div>这里南距全州县凤凰嘴这个红军长征的主要渡口约20 公里, 西南距界首渡口 45 公里,距红军跨越湘江的另一个重要渡口——大坪渡口更近, 只有 10公里。</div><div><br></div><div><br></div> <h3>如果湘军越过了脚山铺,红军将无险可守,湘军就可能长驱至中央红军过渡地段的湘江。而一旦湘军封锁了湘江渡口,中央红军就有可能真的会全军覆没了。</h3><div>11月27日这一天,除李聚奎的第一师两个团和少共国际师外,林彪率红一军团其它部队全部进入全州境内。同一天18时,朱德给林彪、聂荣臻发来了电令:《关于保证一、五军团在全州界首间渡过湘江给一军团任务的指示》中指出:“湘敌军似已抵全州……军团之任务:1、保证一军团、军委与五军团之通过及在全州与界首之间渡过湘水。2、坚决打击由全州向南及西南前进之湘敌一路军……”在此命令下达之前,林彪、聂荣臻曾命令红五团抢占全州县城,只因湘军刘建绪的兵马先期到达而落空,红五团只好后撤至才湾镇鲁板桥一带进行布防。假若红五团早先占领全州县城,并在全州县盘石脚进行设防,只用少量兵力便可守住这一非常难以逾越的盘石脚天险,但机会的大门却因红军抬着坛坛罐罐行军速度太慢而关闭了。</div> <h3>11月28日,林彪、聂荣臻召集师级领导在鲁板桥到脚山铺沿线察看地形,最后决定将一师第二团和二师的三个团沿桂黄路公路两侧进行部署,待李聚奎一师的一、三团赶到后,再将一师的另两个团部署在公路西侧。随即,部队就地构筑工事,搭置临时指挥部。才湾镇南一村委蒋家村村民蒋静轩,为红军爱护百姓的精神所感动,主动将家里两床晒谷垫拿了出来(对穷苦农民来说,谷垫在当时是很珍贵的,他们甚至可能因为借东西给红军而遭受国民党的迫害),为红军在山岭上搭建棚子作指挥部。</h3><div> </div> <h3>  在蒋介石的严令下, 11月28日傍晚, 湘军章亮基率湘军第十六师向脚山铺逼进,在鲁板桥与红五团钟学高团长的警戒部队发生接触,随即交火。由于这一带易攻难守,红五团的战士边打边撤,撤至红一军团设在脚山铺的第一道阻击防线,然后摆阵布兵,准备抗击湘军的进攻。湘军到达脚山铺,屏山渡随即落入湘军控制的范围。</h3><div>11月29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银霜遍地,寒风袭人。红四团政委杨成武、团长耿飚率全团人马从界首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终于在天刚亮时赶到了脚山铺。当时红一师第二团在团政委邓华的率领下(另两个团在师长李聚奎的带领下,在湖南潇水给追敌以迎头痛击后,正在急忙向觉山铺赶来。)与红二师第五、六团在按照林彪的布置下已进入阵地。红四团到达后,师长陈光命令他们立即进入公路两侧,正面拦截湘军,与公路以东的五团和公路以西的杨德志团长率领的一团并肩作战。</div><div><br></div> <h3>杨成武与耿飚将部队布置好后,天已放亮。考虑到耿飚正患忽冷,忽热的疟疾,杨成武对耿飚说:“你身体太虚弱了,去后面休息吧。”“我是团长,关健时候怎么能躲在后面呢?”“这里有我,你放心好了!”“感谢你的关心,但大敌当前,怎么能离开自己的位置呢?”正说话间,忽然传来“嗡嗡嗡”的飞机声,片刻,敌人的 10 余架机便飞临红军阵地上空,穿梭似地向红军阵地俯冲、扫射、轰炸,红军阵地顿时烟雾弥漫,硝烟滚滚。紧接着,敌人数十门大炮也响了起来,敌军炮弹向红军防守的觉山铺倾泻而下。炮击是如此密集,连身经百战的杨成武都感到此场阻击战不同往常。在炮火的掩护下,敌军怪叫着,黑糊糊地像蚂蚁一样纷纷向红军阵地爬了上来,不断向红军阵地逼近。红军由于弹药不足,在战斗中缴获来的较好的子弹,全部集中给机枪使用,步枪只能使用红军自己制造的效力没那么好的子弹。不到有效射程,谁也不肯浪费一粒子弹,而是耐心地在沉默中等待着敌人的到来。敌人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疯狂。他们先是匍匐前进,后来是弯着腰往上爬,见阵地上仍是静悄悄的,湘军按照打仗的习惯来判断,以为阵地上的红军在他们的飞机和密集炮火轰炸下已经被消灭了呢,最后干脆直起腰,呐喊着冲了上来。眼看就要到山顶了,敌人已经完全进入红军的有效射程之内,忽然“呯”的一声,指挥员的信号枪响了,随即一排排手榴弹向敌群中飞去,手枪、步枪、轻机枪、重机枪发出了怒吼的声音,敌人像狂风摧折麦杆似的倒下了一大片, 其余的滚下了山坡。 不久,敌人重整旗鼓, 在飞机、 大炮的掩护下, 继续向红军阵地发起冲锋。</h3><div><br></div> <h3>敌人冲一次,被打垮一次,但他们没有就此罢休,仍不间断地向红军阵地发起进攻。整个脚山前沿阵地,刀光闪闪,硝烟弥漫,敌人尸横遍野,红军前沿阵地上的将士也伤亡很大。特别是防守米花山、美女梳头岭的红六团将士牺牲甚众。夜幕落了下来,敌人从早打到黑,也没有捞到一点便宜,更没有占领一个山头。山上山下,又寂静一片。不用怀疑,第二天的战斗将更加残酷。趁着短暂的休整,红四团政委杨成武与团长耿飚踏着清冷的月光,下连队看望战士。经过一天激战的战士都很疲劳,大多数都已入睡。但辛勤的卫生员没有入睡,他(她)们正在给受伤的战士上药、换纱布。临时卫生所里,一些战士尽管受伤很重,但没有一个人叫苦,也没有一个人喊痛。他们或是向团首长点头,或是向团首长微笑。杨成武的视线,忽然落在一个脸色蜡黄、呼吸很微弱的战士身上,他一怔,这不是江西小老表么?小老表已是生命垂危,卫生员正在给他作最后的抢救!杨成武忙弯腰凑近他,抚摸着小老表冰凉的手,问:“小老表,怎么样?”小老表吃力地睁开眼,几次翕动嘴唇想说什么,一直没有说出口。望着奄奄一息的小老表,杨成武心里非常难受,他搜肠刮肚地想找几句话来安慰小老表,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说。最后,小老表挣扎着,用微弱而颤抖的喉音,一边喘息一边说:“政委,往前走,打敌人,我——懂——了!”然后另一只手递给杨成武一粒子弹,吐出一个“打”字,便昏了过去,永远地昏了过去。望着小老表闭上了眼睛,向来非常刚强、从不流泪的杨成武,也忍不住鼻子一酸,泪水便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h3><div><br></div> <h3>11月30日,对林彪所率的红一军团来说,是打得非常艰难而残酷的一天。可喜的是,这天凌晨,来了援兵。这援兵就是李聚奎师长、赖传珠政委第一师的两个团。奉林彪之命,李聚奎率红一师早就应该赶到脚山铺参战。但红一师在潇水掩护中央纵队过河后,红五军团的部队没有跟上来,红五军团参谋长刘伯承担心追敌乘隙追杀过来,没敢让他走。 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也认为此时红一师继续守潇水,并给追敌以迎头痛击后再走事关重大,也坚决要求李聚奎留下来,并向林彪进行了通报,请求林彪同意,这是关系全军的事,林彪理所当</h3><div>然地同意了。</div><div>11月25日,李聚奎指挥红一师的两个团和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暂时交给他的红六师,在潇水给追敌以迎头痛击,并击沉了敌人的渡船。追敌害怕,只好望河兴叹。27日,红一师撤到阳乐田、潘家岭一带继续阻击“中央军”周浑元部,直到28日,李聚奎将阵地交给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才从容地脱身,然后日夜兼程赶往脚山铺。部队到脚山铺,林彪将李聚奎带来的第一、三团部署在公路西侧左翼米花山一线,其中杨德志的第一团作预备队,第三团与先到达的第二团进行前沿阻击。由于战士们几天几夜没有合上眼, 非常疲劳, 多数战士一到阵地便倒地睡觉了。但以逸待劳的湘军却不给红军将士半点休息时间,他们在拂晓时分便向红一军团的前沿阵地发起了全线进攻。敌军10余架飞机不停地在红军前沿阵地狂轰滥炸,数十门大炮也发起了淫威。与此同时,湘军章亮基的第十六师,李觉的第十九师,同时在飞机、大炮轰炸的掩护下,向红军左右前沿阵地发起了猛烈冲锋。第一次冲锋,敌人扔下了几十具尸体,很快败退</div> <h3>何键意识到,若是将红军放过湘江,不仅向蒋介石难以交差,而且一旦红军进入湖南闹将起来, 对他独霸湖南也会构成极大的威胁。若要封锁湘江,必须突破脚山铺阵地。在何键的严令下,驻扎全州县城的湘军倾巢而出,更加疯狂地发起一轮接着一轮、一轮更比一轮猛烈的进攻。湘军有飞机、大炮作掩护,装备又精良,有 50000-60000人(湘军当时的编制为每师 12000 人),而红军不足 10000 人,势力悬殊。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红一师的前沿阵地牺牲的战士越来越多。战至下午,敌人终于突破了红一师的米花山防线,并以米花山为依托,向红一师防守的美女梳头山继续发起猛烈地进攻。红军前沿阵地到处硝烟弥漫,烟尘滚滚,整个战壕到处都是战士的遗体。但敌人的攻势并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凶猛。经过几个小时的血战,美女梳头山上的红军战士也差不多伤亡殆尽,为了减少损失,李聚奎不得不将兵力进行收缩, 最后撤退到怀中抱子山进行阻击。 为便于指挥, 林彪军团长、聂荣臻政委只好将军团部转移到右侧红二师阻击阵地的皇帝岭上继续指挥战斗。</h3><div>在红一师苦战的同时,右翼红二师也遭到敌军的猛烈围攻。特别是在红一师向怀中抱子山收缩后,右翼红五团阵地首当其冲,遭到敌军的重兵围攻。先锋岭是红五团的突出位置,上面只有团政委易荡平带着两个连的战士在这里进行着防守,这里自然成了敌人重点进攻的地方。敌人占领米花山和美女梳头山后,对红二师第五团构成了严重威胁。敌人在炮火的掩护下,从三面向先锋岭围了过来。红五团政委易荡平带着两个连的战士在这里进行英勇战斗,杀伤了大量的敌人。但疯狂的敌人仍像蚂蚁一样源源不断地向山上冲来。炮弹如雨点般向山上倾泻,茂密的森林被炸得在燃烧,整个山上烟火弥漫。面对满山遍野的敌人,林彪担心易荡平和两个连的战士有危险,下令让易荡平率军突围,向耿飚的红四团靠拢。易荡平心里明白,放弃阵地,自己虽然安全了,却势必增加了其它阻击部队的危险,因此,他选择了留在阵地,继续与战士们一道与冲上来的敌人进行血战,不到万不得已,</div><div>他不愿意放弃自己的阵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几个方向围上来的敌人越来越多,而红军阵地上的战士所余无几,再这么拚打下去,那可真的会全部阵亡了。易荡平政委意识到继续进行战斗无济于事,决定带领剩余的 10 余个战士转移阵地,他下令让其他战士先撤退,自己却抱起机枪向蜂拥而来的敌人猛烈扫射,进行掩护。随着机枪喷出的一条条火舌,一排排敌人倒了下去,但更多的敌人却密密麻麻地匍匐着向前冲来。忽然,机枪不响了,子弹打完了!敌人顿时狂叫起来:“抓活的,抓活的!”一边叫嚷一边直往上冲。</div><div>已撤至山顶的战士见易荡平政委不仅没有跟上来,而且处境非常危险,都挺焦急。可是,易荡平却不顾危险,见一股敌人爬上了山顶的右侧,给那边的守卫战士造成了威胁,便扔下没有子弹的机枪,忙从地上抓起一把枪,带领警卫员赶过去进行增援。就在跃过战壕往前冲的瞬间,一颗罪恶的子弹射中了易政委的大腿,鲜血直往外冒,重伤后的他没法动弹。而蜂拥而来的敌人在占领了红军前沿阵地后,便如狼似虎地向这里扑了过来。警卫员忙跑来过,俯下身子说:“政委,我背你走!”易政委见一群群敌人向他这里冲了过来,摇了摇头,为了不连累自己的战友,他命令道:“来不及了,你快给我补一枪,然后赶快撤!”警卫员望着受伤的政委,泪如泉涌,他岂能忍心向自己的首长开枪 ? 眼见敌人越来越近,最后易政委开枪自尽,以身殉国。后来脚山铺村给红军送饭送水的农民蒋和生,把易政委背到脚山铺村农民王绍周的家门口,进行紧急抢救,但易政委还是壮烈牺牲了。战斗结束后,村民王寅修、万有田、王七、唐功文等村民将易政委进行了安葬,后来当地老百姓一直将此坟作为祖坟来祭扫。</div> <h3>易荡平政委牺牲后,敌人很快占领了红五团设在脚山铺的第一道工事。不久,湘军又用优势兵力,从红五团的第二道工事撕开了一个口子,并马不停蹄地继续发起进攻,红五团团长钟学高在指挥战斗中也身负重伤。由于左、右两边山峰的失守,让在公路正面拦阻敌人的红四团一下子陷入敌人的三面包围之中……</h3><div> 在公路左右两侧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公路正面担任阻击任务的红四团也正在与敌人进行殊死较量。在敌人飞机、重炮的轰击下,红四团阵地被敌人炸得支离破碎。只要敌人炮击一停,战士们便从战壕灰堆里爬出来,抹抹脸上的灰尘,继续端着枪向敌人射击。战斗非常惨烈。敌人的每一次进攻,都会留下一大片尸体。但许多生龙活虎的红军战士也会在转眼之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激战中,眼见红军战士在敌人的炮火下一个个横卧沙场,而敌人越打越多,四团一营营长罗有保坐不住了。他冒着炮火跑到团长耿飚面前,大声问道:“还要顶多长时间?”耿飚一边用步枪向敌人射击,一边大声回答道:“不知道,反正得顶住!”虽然耿飚团长用了很大的声音来回答他,但罗营长依然什么也听不清。因为敌人的炸弹已经将他的耳朵震聋了。不过,他还是从耿团长说话的神态中得知,还得死死地守住这个阵地!罗营长只好跑回他的阵地继续指挥战斗。罗有保刚回到一营,敌人便围了上来,敌我双方混战成一团。转眼间, 红四团的团指挥所成了前沿。 有七八个敌人利用土坎作掩护,已经冲到了指挥所的前面。耿飚团长连忙指挥团部的人用手榴弹进行还击,打倒一批敌人又冲来一批敌人。警卫员杨力见有三四十个敌人快冲上来了,不由焦急起来,他一边用身体护着耿飚团长,一边用枪向敌人射击,一边大喊:“团长,快走!”耿飚团长见敌人已近眼前,情势危机,不由大喝一声:“拿马刀来!”随即,挥起马刀,带着团部的人马杀入敌群,经过一番刀光剑影的拚杀,冲上来的敌人被消灭了,战士们个个成了血人,闻着刺鼻的血腥味,耿团长忍不住干呕起来。</div><div>战斗空前残酷,红军前沿阵地上,敌人的尸体堆积如山,红军的伤亡也非常惨重。但红军战士越来越少,敌人的后续部队却接踵而至。炮弹也接连像暴雨一样向红军防守着的山头上倾泻而下。经过反复拚杀,究竟打垮了敌人多少次进攻,谁也记不清了。渐渐地,一个又一个小山头的红军战士全部牺牲,随即被爬上来的敌人所占领。红五团右翼阵地被敌军占领后,黑压压的敌军向红四团压了过来。眼看红四团随时有被敌人包围吃掉的危险,红二师师长陈光将师预备队也全部投入了战斗,师部管理科彭文光科长也端起枪冲到前线与敌人拚杀,不幸中弹牺牲。陈光见敌人潮水般地涌来,他投入的那点预备队犹如杯水车薪,挽回不了危局,便果断地下达了收缩兵力的命令:为保存实力,迟滞敌人前进,命令第四团向皇帝岭收缩,以运动防御战的方式尽量阻挠敌人的进攻。红四团随即边打边往后撤,一营在公路左边,三营在一营阵地之后,杨成武率二营在公路右边进行抗击,且战且退,全力阻拦从公路上压过来的敌人。</div><div> 敌军占领脚山铺东西两侧的山头之后, 红四团的形势更加险恶。天上的飞机也不停地扔下炸弹。炸弹落地之处,红军战士被炸得血肉横飞。而与新圩阻击阵地一样,传到脚山铺阵地上的一个个消息也是:“红星纵队正在向湘江靠近”,“红星纵队正在强渡湘江”……这消息同样意味着要前沿阻击阵地的红一军团将士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坚持,坚持,再坚持!</div><div>在湘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之下,第一营渐渐不支。与此同时,红四团政委杨成武正率第二营与敌人打得难解难分,他见一营打得情势危急,心想,假若自己率领一部分战士过去增援,又将会使自己陷入敌军重围的险境之中……但一营若被敌军冲垮,公路右边的二营也势必独木难支。想到这里,杨成武一挥手,便带领一部分战士向湘军侧面杀了过去,湘军受此一冲,顿时惊惶失措,阵脚大乱。杨成武在飞身穿越公路再次向敌人发起冲击的时候,一颗流弹飞来,射中了杨成武的右腿膝下,血流如注,让他疼痛难忍,不能动弹。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湘军,见一个红军指挥官被打倒在地,顿时再度变得疯狂起来,凭借自己的精良装备和优势兵力,如狼似虎地反扑过来。他们一边射击一边狂妄地叫嚣:“抓活的!……抓活的!”“抓住那个当官的!”杨成武的处境顿时极为危险。通信排的一个战士发现杨成武受了伤,又遭到敌人的围攻,便冒着敌人的弹雨冲了过去, 刚冲到路边, 便受伤倒地。 敌人越冲越近,形势越来越紧张。恰巧此时,红五团第五连指导员陈坊仁带着几个战士从东边山上撤下来,路过这里,见杨成武面临危境,急忙加入到抢救杨成武的战斗中,杨成武所处的位置,顿时成了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div><div>红四团第二营副营长兼六连连长黄霖,也发现了杨政委受伤后陷入敌人追杀的不利形势,急忙带领一个班的战士弯着腰,一边向敌人开枪,一边命令三名战士向杨成武靠拢。不幸的是,第一个战士刚跨上公路,便中弹倒下了。第二个战士一冲上公路,也负伤倒下了。第三个战士仍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div><div>眼见同志们为自己流血,杨成武急了,他一边向红军阵地爬,一边向黄霖摇手,一边向他大喊:“不要管我啦,不要管我啦……”正叫喊着,黄霖已经冒着敌人的弹雨,匍匐着向杨政委爬了过来,不久便爬到了杨成武的身边,然后抓住杨成武的胳膊,奋力将杨成武拖下了公路。杨成武见敌人来势汹汹,怕黄霖为了抢救他影响战局,便对黄霖说:“你们不要管我了,按团长的指挥办!”黄霖岂肯丢失自己的政委?他向警卫员白玉林和团部书记匡汉谋挥了挥手,坚决地说:“你们把政委给我夹下去!”白玉林和团部书记匡汉谋便一右一左夹住杨成武往阵地后面拖,由于敌人火力太猛,又不敢站起来,拖得非常吃力。过了好一阵,总算离开了敌人的火力网。这时碰到前来接应的担架兵,累得气喘吁吁的白玉林不由高兴得大叫:“担架兵!”担架兵听到喊声,忙走了过来,问:“你们是哪个团的?”白玉林说:“四团的,给我抬上!”不料,担架兵一听是四团的,便要走开,推辞道:“我们是五团的,另有任务。”担架兵说的是实情。虽然红军是一家,但五团的阵地也打得非常惨烈,好多山头的战士都牺牲殆尽,以致团长钟学高身负重伤,连政委易荡平也因不愿作敌人的俘虏而自杀牺牲,满山的伤员还没有抢救下来呢,他们哪里还有空管别团的事?但刚从火线下来的白玉林年轻气盛,见他们不肯抬负伤的杨政委,顿时脑子冒起了火星,他一边往腰里摸枪,一边吼叫起来:“不抬?不抬,我枪毙你!”匡汉谋怕闹出不愉快的事来,忙指着躺在地上的杨成武,用稍微温和的语气说:“这是我们团的杨政委!”担架兵一怔,过来看了看,见真是杨成武,忙说:“哦,是杨政委啊,我们抬,我们抬,快抬上吧!”杨成武被抬到脚山铺小村后,村民王家良见前方需要担架,而抬杨成武的担架太简陋,便将自己家的门板拆下给部队作担架用。另外,他与在家没有“躲红(红军)”的村民唐宗政砍竹子作担架,支援前线。王家良与唐宗政抬杨成武去野战医院,但野战医院已经撤走了,他们只好抄近路一路西追,过绍水的塘口、白塘、桐油山,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以躲避国民党军的袭击,他们足足用了3天时间,一直走到资源县的油榨坪(现资源县中峰乡)才赶上部队。对于老百姓的帮助,陈靖有词《过去》赞道:“如何闯险关,千万百姓相助。相助,相助,身家性命不顾。”</div><div>在红二师将兵力收缩到东侧的皇帝岭时,西侧的红一师也只剩下一个怀中抱子山了。 湘军从公路中央突破, 渐渐地将红一军团第一、二两个师分隔开来,使红军在脚山的整个阵地面临危机。湘军得志更猖狂,继续向红军阵地发起了加倍疯狂的进攻。炮弹如雨,不断地向红军阵地倾泻而下, 步兵也满山遍野地向红军守卫的山头爬了上来, 红军战士到了每坚持一分钟都有伤亡的境地, 以致一分钟前还是后方的阵地, 一分钟后便成了前沿阵地。 最后连林彪、 聂荣臻的红一军团指挥部也与前沿阵地的战士搅在了一起。 他们干脆把军委一个个“十万火急”、“万万火急”的战斗命令, 直接传达到团、营、 连。 这 一 个 个 命 令,实际上就是全力死守的命令。耿飚团长的团指挥所早已打得没有具体位置了,干脆带着警卫员杨力和通信部主任潘峰,满山头转,亲自指挥战士打击敌人。战火的硝烟与尘土,把将士们打扮得面目全非,官兵难分。不过,若是细看耿飚团长背上背的图表,还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个指挥员。 耿飚来到半山腰一挺重机枪旁, 一名副射手血淋淋的,卧在地上,拼尽全力地辅助射击。正射手见了耿飚他们,一边向敌人开火一边大喊:“你们快一点,向东边去!”耿飚一怔,很是奇怪,问:“为什么要向东边去?”“这是团长的命令!”耿飚更感到奇怪了,他没有下过这命令,这战士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他留神细看,五团的战士打红了眼,已经认不出他了。耿飚见这里才几个人,说:“东边已经由我们四团顶住了,你们在这里再坚守一阵,我去叫援兵!”孰料,耿飚没走几步,猛地飞来一阵排炮,随着“轰轰轰轰”一串炮声,那两个战士便悲壮地牺牲在这块热土上了。</div><div>战斗到夜幕降临时,阵地上渐渐地安静下来。左翼的红一师仍据守着怀中抱子山,与右翼的红二师牢牢守住的皇帝岭隔路相望,而湘军已经占领了公路,并将两师完全分隔开了。虽然夜色将阵地所笼罩,但湘军并未就此罢休,他们在黑幕的掩护下,对坚守在怀中抱子山的红一师进行迂回,妄图进行围歼。敌人的企图让红一师的警戒战士发现了。为了避免被湘军包围、吞掉的危险,李聚奎师长下令:部队主动向西南方向水头、夏壁田一带构筑第二道防线继续抗击敌人。至此,红军左翼的脚山铺西线山头阵地全部落入敌手。</div><div>红一师一撤,守卫右翼的脚山铺东线的红一军团第二师便陷入孤军独撑的险境,在湘军的重兵围压下,陈光师长也主动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将红二师往绍水方向撤退。至此,红一军团脚山铺防线,在敌人的强大攻势下全部失守。</div> <h3>白沙河阻击战</h3><div>红一师撤退后,红二师也边打边撤退到绍水镇赤兰铺、白沙一带。他们与红一师占领的夏壁田、水头并肩依托白沙河这道天然屏障构筑第二道阻击阵地。白沙河这一带地势平坦,只有一条深三五尺、宽三四十米的白沙河作屏障,比觉山铺阻击防线更加容易遭受到敌人的攻击。为了在天亮后迎战湘军,广大红军指挥员、政工人员、参谋人员、党团积极分子,又通宵达旦地熬过了一个不眠之夜。</div><div>1934 年11月30日深夜,红一军团军团长林彪与政委聂荣臻、参谋长左权都无法入睡。想到这两天在战斗中伤亡累累的红军将士,他们心里不能平静。再这么打下去,那可怎么办?这完全有可能将红一军团消耗殆尽!牺牲整个红一军团当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然而更让他们担心的是,军委刚过了湘江,12个主力师至少有8个还在湘江东岸,如果红一军团抵不住,不仅未过江的红军有可能面临被敌军全歼的厄运,就是过了湘江的红军也完全有可能因孤零势弱而遭其围歼。林彪是血性汉子,聂荣臻、左权也是,过去不管仗打得怎么艰难,他们也不会向上级叫一声苦的,但红一军团要以不足 10000 余人且又十分简陋的劣势装备,与 40000 多人装备精良又有飞机大炮作掩护的湘军继续较量,实在是太危险了。本着对党负责、对整个中央红军命运负责的态度。林彪提议,把前线危机情况向军委进行汇报,请示中央军委督促部队快点过江。聂荣臻、左权也表示完全赞同。就这样,他们于11月30日晚,以委婉的方式向军委主席朱德发了一份电报:</div><div>朱主席:</div><div>红军如向城步前进,则必须经大埠头,此去大埠头须经白沙铺或咸水圩。由脚山到白沙铺只二十里,沿途为宽广起伏之树林,敌能展开大的兵力,颇易接近我们,我火力难发扬,正面又太宽,如敌人明日以优势猛进,我军在目前训练装备状况下,难有占领固守的绝对把握。军委须将湘水以东各军,星夜兼程过河。一、二师明天继续抗敌。</div><div>朱德看了红一军团的电报,知道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否则,向来果敢坚毅的林彪、聂荣臻、左权他们是决不会发来这样的电报的。想到红军的命运,朱德这几天来也一直睡不好,眼睛珠子都布满了血丝。12月1日凌晨1时,朱德给全军下达了紧急作战命令,并命令:</div><div>“一军团全部在原地域有消灭全州之敌由朱塘铺沿公路向西南前进部队的任务。无论如何,要将由汽车路向西之前进诸道路,保持在我们手中。”电令发出后,朱德心里焦躁极了,他实在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想到数万红军将士的命运,他在指挥所里不停地来回走着。他知道,桂军追杀红军虽然是以保存实力、防蒋为主,但也想在合适的时机杀伤一些红军,捞点向其它军阀炫耀的资本,以搪塞蒋介石的嘴巴。况且桂军像恶狼一样,打起仗来也是玩了命的,阻击部队能否顶住,他确实有点不放心。想到严峻的形势,他在3时30分又以中央局、军委、总政治部的名义给打阻击战的红一、三军团下达了以下命令:“一日战斗,关系我野战军全部。西进胜利,可开辟今后的发展前途,退则我野战军将被层层切断。红一、三军团首长及其政治部,应连夜派遣政工员,分入到各连队去进行战斗鼓动,要动员全体指战员认识今日作战的意义。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胜负关全局,人人要奋起作战的最高勇气,不顾一切牺牲,克服疲惫现象,以坚决的突击,执行进攻与消灭敌人的任务,保证军委一号一时半作战命令全部实现,打退敌人占领的地方,消灭敌人进攻部队,开辟西进的道路,保证我野战军全部突过封锁线应是今日作战的基本口号。望高举着胜利的旗帜,向着火线上去。”同时早晨6时,朱德仍不放心,第三次给林彪、聂荣臻下达命令,再三重申一军团的防守任务不变:“特别是无论如何保持由白沙铺西进之路。”并关切地指出“这是一军团撤退的主要道路……1日晚准备依此路撤退。”由于担心军委纵队和后卫部队有失,又强调说:“但撤退动作须待军委命令。”考虑到界首渡口的安危,朱德还给林彪、聂荣臻另外一个任务,要他们作好心里准备:“必要时派出部队掩护界首。”其实,光华铺形势虽然紧张,但远不如觉山铺激烈和残酷,也许朱德心里根本就没有让一军团去界首的意思,但他信奉“干事要往最坏的方面设想,要往最好的方面努力”这个道理。一军团不是快要顶不住了吗?越是顶不住,越要给他们施加额外的压力,也许这是让他们顶住最好的办法!自然,面对强大的湘军,红一军团的领导要承受更加巨大的心里压力。由于1日的战斗关系到中央红军的生死存亡,朱德最后提醒了一句:“在1日整日应确时(实)保持与军委无线电联络。”</div><div>在中央红军面临“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的两种命运的抉择下,红一军团只好拿出更加顽强的意志,继续死死地固守阵地,与敌人浴血奋战。</div><div>为了在天亮后迎战湘军,广大红军指挥员、政工人员、参谋人员、党团积极分子,又通宵达旦地熬过了一个不眠之夜。</div><div>12月1日天刚亮,敌人又开始进攻了。</div><div>在红军阵地上空,一架架敌机不停地来回轰炸。敌军将看家的老本全用了出来,湘军四个师,还有保安司令部三个保安团、补充总队四个团合成一群乱扑乱跳的疯狗,一波又一波疯狂地向红一军团的阵地扑了过来,红一军团的全体将士在“一切为了苏维埃新中国”、“为了保卫党中央”的口号声中,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以劣势装备与装备精良的凶悍敌人在长达 10 余公里的战线上展开了空前恶战。公路沿线,到处是炮声隆隆,烟雾弥漫。湖北咸宁人黄永胜团长率领的红三团成了敌军突破的重点,他们先后打退了敌人5次进攻,可敌军仍不甘心失败,继续卷土重来发起了第6次进攻,并很快逼近了红军的阵地。红三团政委林龙发、团长黄永胜见情况危机,在“为了苏维埃新中国冲啊”的喊杀声中,率领战士跳出了战壕,向猛虎一样地扑向冲上来的敌人,正在得意之际的敌人受此一冲,顿时吓得落荒而逃。红三团战士乘机猛追猛杀,一举把战线向前推进了 4 公里。不料,这样一来,红军阵地出现了空隙,反而给正在发动全面进攻的敌人有了可乘之机。一些敌人乘隙猛攻红一、二师的结合部,并突破红军防线纵深二三公里,对冲进敌人腹地的红三团进行了迂回,红三团顿时陷入敌人的合围之中,处境十分危险。第三营见形势不利,在敌人合围之前,向西冲击,顺利地冲出了敌人的合围。第一、二营行动稍微慢了一点,便让敌人围了一道又一道,最后竟然围上了12道!这合围虽然围得铁桶似的,但红三团的战士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部队,其中一个营当天便通过苦战、巧战从敌人的重围中杀了出去。另一个营因为走错了方向,杀来杀去竟杀入敌军重兵包围之中,结果很快让强大的敌人切割成许多小股。但这个营的许多战士,凭借自己顽强过硬的军事素质,就是在这种身陷强大敌军包围、各自为战的险恶环境下,仍在班长、排长、党小组长的带领下,经过厮杀、白刃格斗,也在两天后奇迹般地相继归队。当战斗结束后,第一、二营在全州咸水北面清点人数时,这两个营原有 1000 多人,至此已不足一半,有 700 多名红军战士永远长眠在这块热地上。至此,红三团由长征出发时的 2700 多人,锐减为 1400 余人。</div><div>12月1日这一天,当敌我双方激战进入白热化的时候,不仅红一军团前线形势险恶,就连红一军团指挥部也面临了一次险境。红一军团指挥部设在一个山坡上的松林里,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正围着地图,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忽然,警卫员邱文熙匆匆忙忙地跑进指挥所,急切地说:“报告政委,敌人上来了,快撤,快撤!”</div><div>敌人迂回部队打到军团指挥所门口的事是非常罕见的,也是该军团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事情。聂荣臻疑惑地问:“你搞没搞错?你不会拿咱们自己的部队当成敌人吧!”邱文熙坚定地说“:这可不是咱们的部队,我看得很清楚,这是端着刺刀的敌人!首长,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div><div>聂荣臻连忙走出指挥所观看,果然见一股端着刺刀的敌人已经猫着腰,一个跟着一个,悄悄地靠了上来,离指挥部只有 40 多米的距离了,形势十分危急。聂荣臻急了,对刚抽出时间端着饭碗的左权参谋长说:“敌人到家门口了,别吃饭了,赶快撤!</div> <h3>接着,聂荣臻与林彪冲出指挥所,一面就地布置警卫部队进行掩护阻击,一边率指挥机构向附近的山隘口转移。在撤退的路上,一向非常严肃的林彪一边走一边心有余悸地说:“今天真是好险啊,再晚几分钟,咱们可真的要成为湘军的‘坐上客’了!”</h3><div>敌人是从红三团和红四团结合部穿插过来的,本来灵活机动打穿插是红军的长处,没想到湘军也学会。</div><div>就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军团保卫局局长罗瑞卿提着张开机头的驳壳枪出现在四团的阵地上。耿飚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凌晨三时起,军团保卫局组织了一支由“红色政工人员”组成的战场执行小组,这个小组的唯一任务就是在战场上督战。在阻击战已经白热化的关头,保卫局长的出现显然不妙。果然,罗瑞卿直奔耿飚而来,他用枪指着耿飚的脑袋吼道:“为什么丢了阵地?” 罗瑞卿在中央苏区反“围剿”作战时负伤,至今腮上有一道伤疤,此刻这道伤疤令耿飚觉得格外异样。耿飚说:“全团伤亡大半,政委负伤,我这个团长都和敌人拼了刺刀。在敌人十倍于我的情况下,接合部是在阻击阵地上的官兵全部牺牲的情况下丢失的。”四团参谋长在一旁补充道:“我们正在组织突击队夺回阵地!”罗瑞卿仍是怒气未消:“四团不该出这样的事情!立即组织力量把阵地夺回来!”接下来他才缓和了话语:“中央‘红星’纵队才渡了一半!阻击部队必须坚持住!”他掏出一支烟递给耿飚,“指挥战斗披着条毯子,像什么话嘛。”警卫员赶紧解释说:“我们团长一直在打摆子发高烧!”耿飚并没有因为罗瑞卿语气和缓了而轻松,他的脸色反而格外凝重了,他说:“这里的每分钟都得用命来换!”罗瑞卿没再说什么,转身下了阵地,走了几步回头对耿飚的警卫员说:“过了江,给你们团长搞点药。”</div><div>耿飚事后才知道罗瑞卿之所以怒火万丈地冲上阵地的原因:从红一军团一师、二师失守的接合部冲进来的敌人,竟然一直冲到了红一军团指挥部的跟前。警卫员冲近来报告的时候聂荣臻还不相信,出去一看竟吓出一身冷汗,国民党军端着刺刀已经从山坡下爬了上来。聂荣臻一面命令收拾电台撤离,一面指挥警卫部队反击,并且派人去告诉正在另外一山窝里指挥作战的二师政委刘亚楼。派出的那个红军士兵在快速奔跑中草鞋被敌人的子弹打掉了,但是他的脚居然没有受伤——聂荣臻后来回忆说:“这是我经历过的最奇特的场面。”</div><div>敌人从红一、二师的接合部突破后,部署靠外的红二师由于失去了依托,其防守形势也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为了脱离险境,陈光师长果断下令,留一个团作掩护,其它两个团向西边大山靠拢。但一些战士打红了眼,决心与敌人拚死一战,不愿后撤,直到林彪下令,他们才与洒满战友鲜血的阵地告别。留下的那个团打得非常艰苦,也非常顽强,有的子弹打光了,便与敌人展开刺刀拚杀。经过几番搏斗,整个战地尸横遍野,连呼吸的空气都带有浓烈的血腥味。面对强大的敌人,打掩护的红军将士为了新中国的诞生,硬是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顶住了敌人一次又一次地疯狂进攻,掩护了部队转移。</div><div>战斗接近正午时分,聂荣臻与林彪得知红军主力已经过了湘江,中央纵队已经渡过湘江并越过桂黄路,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看掩护任务已经完成,林彪立即下令红一、二师交替掩护,边打边撤,向西边大山靠拢,以摆脱敌人的围追。至此,阻击湘军的血战落下了帷幕,为了完成掩护中央红军强渡湘江的任务,数千红军将士永远长眠在全州这片热土上了。</div><div>脚山阻击战,是湘江战役中规模最大、最悲壮、最惨烈的一仗,也是林彪从军以来打得最惨烈、最悲壮、伤亡最大的一仗。据说,全国解放后,林彪去过很多战斗过的地方,但全州他一次都没来过,林彪与人一谈起当年全州脚山铺阻击战,便感慨万分地说:“脚山铺那仗打得太残酷,太恶了……”1988 年,聂荣臻元帅为脚山铺阻击战题词:“觉山阻击战牺牲的红军烈士永垂不朽”,杨成武将军题词:“觉山阻击战光照千秋”。重走长征路,回想起当年中央红军将士在湘江之滨为保卫党中央浴血奋战的悲壮场面,陈靖在《战场别情速记》中写诗讴歌道:“三日浴血战,四万死或伤。不惜粉身碎骨前,誓死捍卫党中央。</div><div>觉山铺原本叫脚山铺,在红一方面军史里记载的是脚山铺。而国务院命名的战斗遗址却变成了觉山铺。脚山怎么就成了觉山呢?据史料记载,其源于聂荣臻元师在1988的题字,他第一次将脚山铺题成觉山铺,1991年,杨成武再次题成觉山铺。因为“觉”和“脚”在当地用桂柳话发音都是一个音。可能当年聂荣臻将军在脚山打仗的时候,将全州话“脚”听成了“觉”,因为全州话的“脚”,和普通话话的“觉”是一个读音,以致以讹传讹,后来脚山铺就成了觉山铺吧!但据全州党史办同志介绍,他们当年请聂帅题词时,以为聂帅可能写了白字,但据聂办的秘书说,红军指战员经过湘江战役以后,对当时的三人团的领导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和不满,可以说湘江战役使中央红军从错误的军事路线上觉醒的开始,没有湘江战役就没有是遵义会议的召开,也就不会有中国革命的胜利,从这个意义上说,湘江战役功莫大焉!因此,聂荣臻元帅、杨成武将军先后是有意把“脚”改为“觉”,从此脚山铺就成了觉山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