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老去，如先生一般

ॐ - 妮ル

敬爱的先生：

生日快乐！想到再有两天便是您的生日了，在这里祝愿先生一切安好，一直安好…

还是觉得这样称呼您，最为自在。在台湾的那几日，随他们称了您几次 老师，感觉怪怪的，很不喜欢。或许 "老师" 一词，蕴含了太多的庄严、古板、难以接近吧！而在我心里，先生是年轻的先生，温柔的先生，有趣并可爱的先生。

与多数人相同，有幸结识先生，起初源于那两本买来多年一直存放在书架上，未曾认真翻阅的红楼梦；源于那虽第一次听，却认定就是宛如隔世的声音...... 我称之为"隔世"，其实也不仅仅是声音。只是觉得透过先生，自己忽然间找回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如灵魂一般，也如另一个自己。从"无明"的状态，慢慢摸索着，看到点点光亮。也似乎听到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以至于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常常在想，倘若不是先生。那么，我还要等多久，等多久才能隐约听到，恍惚看见，并真切的感受到呢？也会不会此生，也就与那隔世的自己无缘了？每每想到此刻，都会有一丝怅惘，也因此对先生更为由衷的感恩。开始相信，或许有"注定"这一回事，相信所谓的"缘分"，也愿意去相信那个"或早或晚"。

最喜欢先生解读的两个汉字 "痴" 与 "拙" 。

先生说："痴到绝处，只是简单完成自己一心要做的事，别无他想。" 陶渊明的琴，没有一根弦，却痴痴而弹，并唱出那动人的诗句，"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吴问卿生前对富春山居同样爱到痴，夜夜怀抱入眠，临终时，却试图用火去烧毁；还有痴绝画家顾恺之；以及痴狂一生的梵高......

每一个 "痴" 的故事，都包含着太多的深情与感动。人生若没有所谓的 "痴" ，会不会也就没有了对生命的热情？

"拙"更是如此吧！先生曾说，"自己对文人雅士模式化的篆刻兴趣不大，宁可看上古秦汉肖形印，天真浑朴，有民间百姓的拙趣。" 想来也确是如此，一味的卖弄匠气，无自己的想法，无创意，无个性，又有何看？因而，也就更爱那简单、专注、真诚的 "拙" 。这让我不禁想到娜姐，我与娜姐因先生而相识，热忱又率真的性格如用一种花来形容，我竟想到那带刺的蔷薇。偶尔不经意被她刺到时，你不妨慢慢靠近，静静欣赏，会意外的觉察到另一种热情，与不一样的芬芳。娜姐最让我感动的部分是她时常看到先生书中 某个段落或句子，兴奋之时就会一个视频过来，如孩子一般，天真的，欢喜的语调，同我分享那满心的喜悦。语言虽拙樸，却更容易体会，也更为动人。她总抱怨自己文采不够，心里明明装着 感觉 无法表达。殊不知，我竟是多么欣赏那个与众不同的她。

提到 "感觉" ，先生也说起过：那个不懂表达，却面对美而热泪盈眶的学生，他的分数可能是满分。我想，或许 "感觉" 已经远远胜于外在的语言。即使用再华丽的句子、作品... 去解释那个 美 ，从而忽视 "感觉" 的部分，都未免太可悲了吧…

记得席慕容老师一次与先生同去太鲁阁写生，因为担心抓不住自然风景，她说过这样一段话："我画画永远是担心这个不对，那个不对，后来蒋勋对我说，席慕容，你可不可以坐下来，这个馒头很好吃…所以，我懂他感觉是说，你如果在自然界里面，还那么在意所谓 技巧 的话，想要达到某一种 理想 的话，其实你已经把旁边的 感觉 全部都浪费了。"

坦荡的一如清水时，就会看到最美的东西......

先生的话，不知不觉已印在心脏中空的地方。通过先生，找到感觉，寻回自己，一片一片的组装... 由内而外，越发的完整。也开始渐渐去享受孤独，并从每一次的孤独中，摄取能量。因而感叹，孤独 竟是如此可贵，如此的丰富多彩......

那么，就一直这样吧！乘着先生的船一直探索下去...... 慢慢的，愉快的老去，如先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