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行走小双坑

韵子

　　小时候跟着奶奶去占岙舅公家拜年，是我们五姐妹最盼望的事。可我是女孩子，奶奶总不带我去，说路太远，太难走。占岙，是小时记忆中最遥远最山里的地方了。

七、八岁的那年正月初二，穿上新衣服新鞋子，终于可以屁颠屁颠地跟着奶奶回娘家。奶奶挑着红袋子，袋子里装着糖糕，还有几包用粗纸包扎的白糖。记得过东岸时还得脱鞋挽裤，一蹦一跳地跨过溪中的搭石；记得路好长好长，走过一村又一村，转过一弯又一弯。沿路的村庄，东岸、西湖、林村、呈岙、贵岙、下坑，一个个留在了童年的记忆里。

贵岙对岸的半山腰有一个美丽的村子，几座青瓦房散落在绿树丛中，似乎曾远远地望过，只是记住了它的名字，双坑儿。

11年的3月，跟着老公单位的一班人从鹤城出发，沿着后山公路，有时也钻树林，走古道，第一次知道后山还藏着下司垄，陈岙底。爬上高山，翻过一个山岙，开始下山，这是条平整的古道，慢慢地，慢慢地，发现山脚下的村庄越来越熟悉，原来我们已到了温溪地界。第一次发现，原来占岙贵岙那边的人可以不到温溪，直接翻过一座山就来到了县城，第一次来到小时遥望的山村，原来叫小双坑。

村口的那棵千年古樟是那么茂盛，那么葱绿。

油菜花，梯田，不单单属于小舟山，小双坑也可以美美地拥有它。

这条路，不知走了几次，总也走不够。陈岙底的老房子前留下一次又一次的足迹。

古樟依然热情地迎接我们。

村前村后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竹林。

　　某一天，在群中看到有人登上了一座陡峭玲珑，精致俊秀的山岩，说这是小双坑一景。我奇怪了，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急忙打话问山脚下的同学，你们的山顶有座奇异的山峰吗?同学莫名其妙，从没听说。也怪，他是下坑的人，不住山腰小双坑。另一同学留言，有，前段时间乡政府人带路，刚去过。

跑友加驴友宝申，去年在山尖留过影，他早答应带我去寻找，山尖的路很难找，去找找看吧。

2018的元旦，我们出发了。芬芬，应应没去过小双坑，群里一呼就应了。

塔山山脊线上，跑友宝申硬生生地把路线加长，加难，到达陈岙底时已行走9公里，花时3小时了。

初冬的古道落叶厚厚的，软软的，初秋时，这儿可是板栗的王国，一捡肯定可满载而归。

天然形成的拱门，一个又一个，钻过来钻出去，一路的台阶也不觉得长。

宝申，今天的守护神，引路人

守护着3个女人去寻找那神密的山尖。

　　1点多，行走14公里，我们终于来到了小双坑，来到古樟下。

站在村子，向后山张望，隐约能看见一座山崖，似人像，宝申说，这是那里。

村民们听说我们来寻找山尖，自豪而激动，他们说，真巧，早上已经有人去砍柴开路了，20日，县里有人来这登山比赛呢。宝申一听，乐了，哈哈，长跑队的登山比赛，我们四就是来探路的。

正为找不路，要走错路而发愁呢，这下全解决了，有人去开路了。

樟树下吃过自带的午餐，村民为我们引到村委后的入山道。

竹林，满坡的竹子，一路查寻刚翻的新土，新砍的竹枝，不然，在这样的陡峭上寻路真是难。竹叶铺满的土坡上，哪儿都像是路，哪儿又都不是路。怪不得宝申会找错，怪不得快乐走八方也找了很久才登上顶，怪不得同学劝我，那很难找，你得找村民带路。

远远地，我们听到了“咚咚咚”的砍竹声，听到了说话声，真的，开路的人就在上方!

　　寻音而去，我们见到四个老人，正挥刀劈荆，举锄铲路。

老师伯，多大了?

七十二。

哇，七十二，宝申大叫，看上去比我都年轻呀。

四个老人，最小的70，最大的76。谁敢信相，他们在陡坡上披荆斩棘，为我们的长跑队开路。

老人说，开口岩马上就到，就在前方。

前方还没砍过，荆棘遍布，杂草丛生，我们小心地一步步登上。

眼前豁然开朗，蓝天下一座巨石顶立。

绕着巨石转到它身后，一座山峰傲然孤立，如城堡，似火箭。

我们迫不及待地攀上顶峰。久久凝神，这是哪飞来的神箭，如此准确地落到这山崖?

风在耳边呼啸，石崖其实挺宽的，但我鼓起勇气站立时，双脚还是吓得直发抖，崖下深不可测。

芬芬姐比我大胆多了，数风流人物，还看红妆。

站在对面的山壁，遥望开口岩，如大海上的一叶扁舟，

四个村民也上来了，从早上干到现在下午2点，终于清除了道路。他们说，小时候经常会上来玩，也有40，5o年没上来过了。

老村民告诉我们，开口岩原有两块的，另一块在民国元年时突然塌了，那年，青田发大水了，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洪水。

就是芬芬姐站立的地方，100多年前还有这样一座巨石，一座火箭，现在的碎石还留在小双坑村口，还留在老村民的猪圈旁。

20日，我还将来到这玲珑秀气，险峻挺拔的开口岩，站上顶峰，眺望寻找我的家乡--温溪，童年的记忆--占岙。

下山的路，原准备回到村子，再下山到下坑，贵岙，一路沿公路走出我小时走的林村、西湖、东岸，再坐车到青田。但后来，热心的村民为我们带路，说有路通古道的，可原路回陈岙底到青田。可下山没一会儿，我们就找不到路了。宝申带头，钻树丛，滑山坡，村民直担心，这坡怎么下得去呀！他是担心我们仨女的，能行吗？可没想到，这女人也是乱窜乱钻，抓住树枝就荡，有了荆棘也不怕，他也就由我们了。

迎着朝霞出门，朝着晚霞归来。2018的元旦，虽然路程由原预计的18公里上升为24公里，历经9小时，过足了瘾，爬够了山，寻得了开口岩。元日，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