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北碚区后丰岩(天府镇),曾是重庆最重要的能源企业——天府煤矿所在地。这个因煤而兴,也因煤而衰的小镇,在重庆工业发展史上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当年,北碚的缔造者卢作孚先生,以实业救国为己任,在这里开办了天府煤矿,修建了原四川省第一条铁路——北川铁路。天府煤矿在抗战时期供应了陪都60%的能源,保障了战时首都的工业生产和民用能源,为抗战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h3><div> 后丰岩的发展在上世纪80年代达到鼎盛,其后随着煤炭资源的枯竭而逐渐衰落。长达百年的开采史,使得天府镇成了煤矿采空区,到处是因煤炭采空而成的塌陷区。行走在天府镇,塌陷警示牌随处可见。北碚区政府目前正逐步推进居民迁出计划,天府矿业的大多职工迁移去了焦家沟——天府新区,空留下一栋栋破败的房屋,和一条条孤寂的街道。</div><div> 然而,当我们穿过这个小镇的任意一条街巷,或者某个毫不起眼的院落,总会发现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历史符号。碉楼,就是众多的历史符号之一。</div> <h3> 导航,输入“文星国税所”,即可从北碚穿干洞子(天府隧道),到达天府碉楼群主楼。</h3><h3> 国税所在路左边,主碉楼在路右边。站在后丰路上右看,远远地就能望见主碉楼的楼顶。</h3><h3> 之所以称之为主碉楼,是因为文星场另外还有2处碉楼,和主碉楼相反,两处都在后丰路的左边。</h3> <h3> 导航提醒到达国税所后,停车路右边。朝前看。</h3> <h3> 朝后看。</h3> <h3> 朝右看,主碉楼的楼顶近在眼前。</h3> <h3> 主碉楼就在这栋楼(天府贸易公司)的后面。这栋楼,想必跟主碉楼一样古老。此地名为桂花园(东山坡)。</h3> <h3> 绕过这栋楼,左侧出现一电线杆。主碉楼赫然展现在眼前。</h3> <h3> 据了解,天府碉楼建于1927年,时值卢作孚出任峡防局局长,于北碚建设乡村实验区。当时嘉陵江小三峡地区匪患严重,为此,卢作孚联合当地民团共建了许多类似碉楼的军事设施。因而,不妨说,天府碉楼,同样是北碚乡村实验区建设的历史见证。</h3><h3> 据《天府矿务局志》记载:1938年5月,天府煤矿股份公司与北川铁路公司同河南南迁的焦作中福公司合并,组织成立了矿警队武装组织,同时在矿厂铁路沿线、坑口、职工集中区及主要道口修筑碉楼10多个,武装看守。1950年7月对矿警队进行了清查整顿,当时有矿警136人。清查整顿情况:清理还乡16人,交北碚公安部门审处7人,转业留矿72人,留经济保卫队18人;武器装备有:机枪6挺,各种手枪34支,各种步枪172支;机枪子弹3032发,各种手枪子弹3268发,各种步枪子弹9948发。</h3><div> 上世纪90年代前,天府矿区的所有碉楼均 保存较为完好,其中大部分碉楼都有人居住。90年代后至今,由于各种原因大概有过半数的碉楼已经拆毁。</div> <h3> 由于被树木、房屋、藤蔓等所包围,所以碉楼很难一展全貌。</h3> <h3> 据目测,该碉楼高15米以上,用产自当地山上的油光石砌成,外墙抹以三合土。虽历经近百年,依然坚固,完整。</h3> <h3> 主碉楼是后丰岩现存碉楼中最精美的一座。据当地人介绍,此地原有两座一模一样的碉楼,80年代为给居民修建住房腾地而被拆除了一座。</h3><h3> 碉楼原有三层,顶部四面各有两个方形射击孔,正面顶部有圆形雕花窗框,最上端有精美的雕花女墙,碉楼的墙体上至今仍留有当初的弹痕。</h3> <h3> 主碉楼底部的夯土。</h3> <h3> 朝着碉楼一侧的门洞走去。门洞的左右两侧,挂有北碚区文物局的告示牌。</h3> <h3> 门洞左侧。</h3> <h3> 门洞左侧的左侧,居然还有个神秘的门洞,估计是弹药库。</h3> <h3> 门洞右侧。</h3> <h3> 从此侧的门洞爬入,只见碉楼内部楼板坍塌,破败不堪,藤蔓疯长。显然,这里处于无人管理状态。</h3> <h3> 置身于碉楼, 拍摄另一侧的门洞(对门)。只见对面墙外齐人高的树草恣意疯长,游人很难跨越。不远处,一栋现代居民楼显现。不过,由于近年来天府镇煤炭采空区整体性搬迁,这里的居民已不见踪迹。</h3> <h3> 碉楼的地板上:朽木、破砖破瓦、霉烂的泥土……</h3><h3> 空气里蚊虫嗡嗡飞舞。</h3> <h3> 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木板腐烂如此。一陶罐夹于朽木之间,莫名其妙。</h3> <h3> 站在碉楼里,仰面拍摄墙壁顶部。</h3> <h3> 墙壁四周,一侧一侧地挨个儿拍摄。</h3> <h3> 鉴于另一侧门洞外杂草太多太高,无法穿越,我只能沿着刚才进入的门洞原洞爬出。</h3> <h3> 出来后,绕碉楼外转悠一圈,观赏碉楼的另一侧。</h3> <h3> 原来,这里才是碉楼的正面。刚才我看到的,只是碉楼的背面。</h3> <h3> 正面门洞上端的条石上刻有文字,虽风化严重,却依稀可见“乾德堂建”四个大字。</h3> <h3> 碉楼的门框,虽然破败,依然可见做工的精致。奇怪,跟今人相比,那时的工匠们咋就那么傻,不知道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呢?</h3><div> 那时国破民穷,营养不良,大脑发育不足,所以国人普遍憨厚老实。记得在老家时,九旬老母曾就此对我解释。</div> <h3> 碉楼旁的文物保护牌被杂草遮蔽殆尽:北碚区政府2014年将其列入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站在牌前,我忍不住沉思:这个抽象的“政府”是谁?在哪里?无主体的所谓“文物保护”能保护文物吗?立一块保护牌就算尽职尽责了?倘若如此,那么街上随便一个卖菜的、擦皮鞋的、要饭的,都可以放下行头去文物部门工作,甚至可以当文物局局长。</h3> <h3> 碉楼旁,一中西合璧的古代庭院格外引人注目。庭院原为文星场一大户人家所有,系典型的仿罗马式建筑。其残存的门廊和拱形雕花窗框,依稀可见当初的奢华。我猜,“桂花园”的地名,或许就缘起于它。</h3> <h3> 冬日的暖阳洒在斑驳的廊柱上,古朴而沧桑。</h3> <h3> 从主碉楼后方的山坡上俯瞰碉楼及其背后的小洋房(桂花园):好大的庭院,四个天井;黄色楼房处即是原先被拆除的碉楼。</h3> <h3><p> 从主碉楼出发,沿着后丰路朝文星场方向前行,不远处,公路的右侧,还有两座碉楼在呼唤着今人。</p></h3> <h3> 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街道两旁茂密的树林,斑斑点点地洒落在后丰岩的街上。路上行人稀少,屈指可数的商户正悠闲地空守着最后的执着。</h3> <h3> 远去了工业时代的喧闹,时光的河流在这里凝固。</h3> <h3> 大约行走了五分钟,公路右侧的民居之中,又一座高大的碉楼映入眼帘——蒙子堡碉楼。</h3> <h3> 这座碉楼建于上世纪30年代,虽没有前文所述的碉楼精美,但同样高大、雄伟,气势依旧。</h3> <h3> 碉楼的四面各有4-6个不等的射击孔,足见当年火力配备之强。</h3> <h3> 令人惊异的是:这座碉楼解放后一直有市民居住,直至最近随着后丰岩居民整体的搬迁才搬迁。这些原住民去哪儿了?当年居住于此什么感觉?今天再回顾那段碉楼生活,有何感想?</h3> <h3> 需要说明的是:当地居民并不承认当初碉楼的修建是为了防匪防盗,而是为了防止煤矿工人逃跑,防止他们罢工闹事。你相信哪一说法呢?</h3> <h3> 此碉楼后方约1-200米处的半山腰上,还矗立着另一座碉楼。由于前几年居住于此的房主对外墙进行过处理,形似民宅,所以一般不会引起来访者的注意。好在有热心的村民指点,我们才没有和这座碉楼擦身而过。</h3> <h3> 这座碉楼与前述碉楼处于一条直线上,互为犄角,扼守着当年的路口。</h3> <h3> 据说,同期的碉楼还有代家沟碉楼地处代家沟笋厂与北川铁路交接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铁道兵8714部队驻地,俗称14球场)的山坡上,扼守笋厂矿厂和北川铁路代家沟火车站。</h3><div> 只可惜,代家沟碉楼于雷政富时代即已被毁。如今只能凝眸网上的这幅图片,寄托对那个时代的眷恋与哀思了。</div> <h3> 与天府煤矿相伴相生的碉楼,在合川和北碚交界处的清平镇瓦店子村还有一座。具体位置,北碚经朝阳桥至代家沟,朝三汇方向,在大田坎前面一点,碉楼就在公路右手边,公路上老远就可以看见。</h3> <h3> 这是《天府矿务志》中收录的该碉楼的老照片,摄于7-80年代。</h3> <h3> 据了解,该碉楼为天府煤矿创办初期的产物,属矿区防卫设施。碉楼地处当时北川铁路的起点大田坎不远处,为天府矿区的北大门,扼守着矿区门户。</h3> <h3> 碉楼完整时是一个庞大的军事堡垒,岁月沧桑,如今仅存一半左右的建筑,但仍然不失高大雄伟,为目前天府矿区现存的最大的碉楼建筑。</h3> <h3> 垮塌的碉楼墙体,从中可以看到碉楼由产于当地的石灰石(当地人俗称油光石)建成。</h3> <h3> 该碉楼作为天府煤矿和北碚乡村实验区建设的见证,对于了解那一段历史有一定的价值。遗憾的是:转遍碉楼四周,我并没有看到任何文物保护牌。这是一个巨大的遗憾。</h3> <h3> 2014年天府煤矿棚户区改造工程完工后,矿区后峰岩、代家沟一带集中居住区的居民已经全部搬迁,天府矿区的所有碉楼均被抛弃,就连2014年7月北碚区政府公布的“天府碉楼”石碑尚且孤零零地淹没在荒草丛中。</h3><div> 痛定思痛,痛何如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