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这一家子

狐狸

这是上世纪末写的，描写李惠永一家人生活百态。今儿翻出来再看，万感交集！在老爷子面前我们当孩纸有许多做得不够啊！比如我，怎么就没跟老爷子回趟老家呢？那对于咱爸来说，对老家的人来说，是何等光宗耀祖的事儿？前阵子李桂臣回家一趟都引起地震了，我要是跟爹爹一起回去，再穿着军服，啊，靠，还不得把爸乐晕过去啊？

都过去了。

往事如烟，回首看去，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儿。前天跟小五一起吃饭，有感慨——我们都老了！小五头发也稀疏了，也染了，脖子以上也猪头了。当年李桂琴满五十时我曾感叹：大姐都五十啦？如今我都特么近六十了！

好在我们都在，基本都还算健康。2018年就要到了，大家都好好过！都别委屈自己，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啊？李惠永得肺癌时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一刻如同坐过山车失重。李桂臣心脏支架时，我就很平静了，想开了，无论谁得啥病出啥事，都不会觉着意外了。所以大家伙，都好好的，别没事跟老婆孩纸外孙媳妇婆婆丈母爹怄气，过一天活一天就要过好、活好！

好了不说了，请大家重温一下下面的内容，找找当年自己的影子，看我写得是你不？

此次长沙去“调”干，硕士博士都已分配完，
再要半个都有困难，所领导办事真麻烦，去的太晚。 

出差嫌麻烦没带水杯，
反正不爱喝水倒也无所谓，
返回的车上开始惩罚我，
撒尿疼得象着火。只好忍着。

 从昨晚到现在睡不好觉滴米未沾，
此时又困又饿眼皮打架肠子直翻，
可怜的我独自一人在家无人照看。
咳，真惨。

好容易等老婆回来心想这下该有人管，
可万没料到几天不见了她比我还要懒！
一片面包一代儿奶就算打发了中午饭，
谁让咱啥都不会好在太胖也要把肥减。
想起老爸一人在家三居室住房太清闲，
磕头作揖说服兔子一同去别形一影单。

很高兴杨德旺李桂燕乘奥迪牛屄在先，
哪想到老爷子早有准备只等口袋里钻。
事情得追溯到老家来人那是半个月前，
老爷子穷摆谱非要杨主任的奥迪送站，
我们烦老家来人已冰冻三尺非一日寒，
就不出车你能怎着誓要和爹论论长短。

老爷子带兵打仗战美国佬还去过朝鲜，
在位时当师长也曾呼风唤雨说一不三。
回老家光宗耀祖威风一点儿不减当年！
乡长县长甚至省长都把我爹高看一眼，
老乡们前簇后拥看二楞子衣锦把乡还，
七十了但仍红光满面就象当年毛委员。

大女儿医院的干那可是日本人开的店，
二女儿在农业部当什么信息的发布员，
最出息的要数长子现在可是技术科长，
上过大学如今还是咱解放军中校军官，
小女儿也是头头办公室的名字叫党办，
小儿子路途坎坷堪称经理也管人一片。
老爷子这辈子已心满意足还图个什么？

五个孩子就象林中老虎扑食威猛下山！

大女婿在隆福大厦看火警顺便管安全，
二女婿是主任在洋人手下任中方总监，
长媳妇学历高毕业于北京的广播学院，
现如今是电视台导演锋芒于科技博览，
三女婿国家审计经常去查帐带着算盘，
小儿媳未过门但关系密切感情不一般。
尽管女婿是旁枝可“咱爹咱爹”叫的挺欢，
闺女儿子就甭说了都是亲的不用查验。

老家来人自然要把这些光彩抖落一番，
口说无凭怎奈还得拿出来给人家看看，
是骡子是马统统拉出来到干休所转转，
只是孩子们对这些事理解的过于简单。
想看就看哪那么方便你当是买票参观？
没成想老爷子因此丢了面子就手不干，
得罪了老爹李桂燕倍儿清楚但却装蒜。
逢年过节也都呼啦啦围住爹问长嘘短，
可平日里召见你们却为啥就这般的难？

思来想去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度日如年，
真不如远走他乡去出公差省去些心烦。
可躲得了初一但却难逃十五还是难办，
思前想后左观右看无论如何也得过关。
一跺脚跳将下去是深是浅只管一闭眼，
拉上杨德旺带上红塔山再陪上副笑脸，
兴许老爷子早就忘了岂不是好事一件？
哪知道我爹他气性特大记忆力也非凡，
刚进家门儿便怒发冲冠一顿劈头盖脸，
众多人在场发雷霆一点儿都不留情面。
可恨杨主任观势头察颜色掉头儿鼠窜，
可怜李桂燕叫天呼地泪眼汪汪直喊冤，
可恼李会永一贯武断从不听旁人规劝，
可惜赵秀鹃好意劝阻也无辜遭受牵连，
可叹夏凤珍走的早孩子象是无帆的船。

其实这事情并不复杂跟我也不大相干，
只是老爸怀疑我充当诸葛亮出谋盘算。
虽然那夜我没遭训斥但事情也是早晚，
兴许下周啥时候这场雨就该倾盆扑面。
正经的话到了我嘴里都变成《曲苑杂谈》，
习惯了爱开玩笑要想改恐怕已经太晚，
难怪李桂香总爱说我这个哥哥真讨厌，
有时真分不清我自己是冲北还是向南。
人言李鹏老大我老二见我一面挺困难，
殊不知一周中最忙的真可谓那礼拜天，
晚上不睡早晨不起多数年轻人的习惯，
好不容易一睁眼看看表时间已过十点，
面包夹果酱无论如何也得撑到晚六点，
即使再不愿易也得陪着媳妇去逛商店。
决定不要孩子还不许人家买好衣服穿？
虽说每次外出大都空手而归不能遂愿，
但那感觉却不一般兴许哪次就能撞见。
尽管我懒但也有不少活儿只能我去干，

虽轮不上我下厨房但饭后须刷锅洗碗。

年龄大了逛当一天背痛腰酸腿也打颤，

哪儿还有精神气儿把“外国使者”召见？

看二姐那时侯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眼睛湿润思维慌乱心绪起伏喉头也哽咽，

鼻涕眼泪口水共泛滥整不清是咸还是淡。

真不好意思“不用怕”我还拍胸脯把保来担，

闹了半天除了怕媳妇也更怕老爷子翻脸。

只好说声抱歉找时间请老杨和二姐吃饭，

我水平不高才疏学浅用词不当还请海涵。

学工科的毕竟不能和文学硕士们论长短，

尽管有时也冒出一两句让人回味的语言，

但也时常被遗忘在角落里让人随意吐痰。

如今我也四十熬到不惑之年体验人这辈子活着真难，

原以为受领导的气受媳妇的气如今还得看老爸的脸。

工作上的不顺心往往使人蔫头耷拉脑袋无精又无彩，

虽说是个大老爷们儿可主观意志也常常被老板强奸。

提级长工资得懂得捂头头的冷屁股要用自己的热脸，

只等到发工资便会精神振奋烟消云散好象抽了鸦片。

偶尔也到八宝山向死去的同事三鞠躬看上最后一眼，

在生与死的告别地灵魂被净化被冲刷着一遍又一遍。

死去的他们虽说失去了生命但却脱离了尘世的辛酸，

活着的我们尽管延续着生命但却忍受着生活的熬煎。

无论是你还是我经过坟墓都将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

什么荣誉地位金钱不值钱的脸统统随他妈的大小便。

1999年地球毁灭谁又能知道你究竟还能再快活几天？

今朝有酒今朝醉有奶的就应该是娘管她是人还是猿！

有权就用过期作废便宜不占别人会骂你是个傻瓜蛋！

这道理太简单无人不知道恐怕已经传播到了幼儿园。
 
下一步该如何打算还得再看看事态究竟怎样地发展，

深沉平和地眨动着我那双虽不好看但却水汪汪的眼，
期待着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要紧的是老爷子平平安安。
二姐属鸡东西不大可脾气上来也能整你个水米不沾，
就算冤枉了你但指望老爹赔礼道歉那可比登山还难。
我老爸什么时候错过那可是一贯正确从来没被翻案，
想跟老爷子玩论理反了你不成这家里究竟谁说了算？！
就即便真的错了也不会明着承认更轮不到孩子们管。
奉劝李桂燕心字头上一把刀把该不该忍的气一起咽，
忍一忍风平浪静心跳平缓退一步海阔天空花明柳岸，
毕竟是俺们的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他哪有咱？

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都是实言千万别当成狗肺狼肝，
抽时间和杨主任再回家看看可别枉费了我好心一片，
度过长夜黎明将至盼望迎来的是老爹那慈祥的笑脸，
风雨过后空气更新鲜抬头仰望必定是湛蓝湛蓝的天！
199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