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一年前,第一次看到黄均先生的这幅《湘夫人》就满心欢喜。黄均先生以人物的精美、画面的细致、色彩的妍丽著称。而这幅《湘夫人》则以白描的形式,淡施赭色,不失简洁俊美、灵动飘逸。当时就想,等以后线条好些就临习此幅。</h3><h3>黄家班学生迎春展紧锣密鼓地筹集,让我燃起临摹的勇气。</h3> <h3><font color="#010101">线条差,笔力弱。如此的竹不成竹、石不成石。</font></h3> <h3>赭、墨渲染,渐渐丰富起来。</h3> <h3>通体刷了仿古色。湿漉漉的等干。</h3> <h3><font color="#010101">放在阳台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母亲的一声惊呼。我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奔到阳台,打开灯,发现我的湘夫人在母亲脚下,蜷曲成一团,破烂不堪。</font></h3> 我把她捧到房间,一点点打开,拼接。母亲坐在床上看着,像做错事的孩子。说,坏了,这么漂亮的美女,被我搞烂了。我说没事。母亲走后,我独自坐在床沿。看着她,泪,不禁夺眶而出。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对她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独自把你放在阳台。更不该怕母亲发现你而关上灯。<div> 学画以来,阻力重重。母亲对我画画是不赞成甚至是反对的。工作的压力,每每使我回到家中就筋疲力尽。然而面对笔墨纸砚,又燃起我极大的动力,全心投入。学画之后,也放弃了很多。很少与父母相处、与姐妹同乐。曾经喜爱的书也已尘封。</div><div> 如今,母亲亲口承认,她“漂亮”。可是“漂亮”的她,就这样躺在地上,生死未卜。</div> 我要救她!一定要救活她!我想,神奇的裱画师傅一定有办法!第二天,带着支离破碎的湘夫人,几经周折,才在当地找到手工托裱的师傅。回到家中,母亲问,去哪了?我说,找人修画去了。母亲说,还去修?!不就是一张纸吗?不要了重画就是!我同意你晚上画画了,只是不要画得太晚。<div>得到母亲如此“官方”的许可,我很是欣慰。</div><div>是的,在母亲看来,她就是一张纸,一张甚至是廉价的纸,然而在我的笔下,经过这十几日的厮磨,她俨然是一条——生命!一条鲜活的生命!杨荣师妹安慰我说,重画一张吧。不!再画就绝不是她!她是独一无二的!</div> <h3><font color="#010101">从裱画师傅手中接过湘夫人。我的心凉了。哪有什么“神奇的裱画师傅”?一条条接缝清晰可辨,犹如一道道疤痕,历历在目。回到家中,补色、调整、完善。我注视着她。虽然,她有很多不足,我的技法还很稚嫩,我也没有足够好的修缮手法。但是,她又活了。带着伤疤的她,依然是鲜活的。</font></h3> <h3>我突然想起孙悟空那句“盖天地本不全”的话。由此找到了慰藉的理由。《湘夫人》作为我2017结尾之作,为2017画了并不圆满的句号,期待来年诞生更多、更美好的,生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