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跟父辈拜年走亲那些事

耕读人家

　　前几日，家庭聚餐，伯父、父亲在席，我和大哥、弟弟又忆起小时候跟随伯父、父亲去宋庄、葛家拜年的事情来。每年春节，父亲与伯父都要给他们的姥姥、姨姥姥拜年，我们兄弟几人时年幼，尚不能独立去给自己的姥姥拜年，便跟随父辈走老姥姥、老姨姥姥。于我们而言，那时走亲拜年可是一件十分开心快乐的事。

 

 

　　年初二，父亲与伯父到宋庄西村给他们的姥姥拜年，我们兄弟几个想着老姥姥家喷香的碗肉和鲜美的水果，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有一年，初一夜里突降大雪，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下个不停。望着白雪皑皑的室外，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回宋庄是去不成了。第二天，想不到伯父与父亲竟要冒雪而往，我们兄弟自然紧跟其后。路上，我们滑倒过，携带礼包中大饽饽、钙奶饼干、枇杷梗曾散落在一地。相继路过的人，暗笑我们的“狼狈不堪”时，他们也不慎摔倒，其状形与我等亳无二致，这让彼此不相识的、均为走亲人相视一番，哈哈大笑起来。五里地的行程，我们到达时已近晌午，舅姥爷其间已出门迎接多次，总算盼来外甥和重外甥了。记得，饭桌放在炕中间，蘑菇炖白菜、碗肉、鲅鱼等美味佳肴一一端了上来，我们就在温暖而又舒适的炕头上大快朵颐。席间，大人们交谈着一年的收入和新一年的打算，也围绕着一些感兴趣的话题闲谈起来。记得伯父问我们每年的几月份给长辈送鲜鱼？我们兄弟四人都不知晓，每人随便蒙上一个月分，有猜九月的，有猜五月的等等不一。我猜的是六月。父亲说：“六月是送鲜桃。”最后是二哥猜对了二月。现在每到二月柳絮飘飞的时节，我都会去市场买条鲜活的胖头鱼，孝敬父母、岳父母和伯父伯母。记得我们还谈到：有了十元钱，是一整张的大团结好，还是十张一元的好？大团结一张好保管；十张一元的，即使丢了一张，还剩下九元，不至于像十元一张的那样一旦丢了就全没了。虽是些无聊的话题，却感觉谈得十分有趣。

 

 

　　年初三，父亲与伯父要到十里远的葛家村给姨姥姥拜年。在我们家困难时，这位姨姥姥曾给予我们很多资助。念及此，每年正月，奶奶都让我伯父与父亲去拜年。葛家村位于宋庄乡东部、胶莱河西岸。每次拜年，胶莱河是我们兄弟几个必到之地。胶莱河连接胶州湾与莱州湾，蜿蜒三五百里，在昌邑葛家村这个地方，河道拐了一个大弯后，向北径直流向渤海。冬日的胶莱河，坚冰覆面，冰层反射着莹莹白光。我们在冰面上溜冰，打陀螺，看冰钓，十分开心。有时，我们相约踏冰过河到对岸去。虽是一河之隔、百步之遥，却是两个地市，我们一不小心，竟到了青岛了！有一次在河边玩耍，上坡时我不慎摔倒，才穿了一天的新棉袄粘满了泥浆。粘糊糊的泥浆，一时除不掉，心里很是着急。为了怕挨训，直到十二点才回到姨姥姥家吃午饭，好在这时新棉袄上的泥浆几乎看不见了。

 

 

　　跟随父辈拜年走亲，还有一个收获，那就是挣磕头钱。虽是五角、一块现在看来并不多，但对当时的我们来说，这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记得亲戚给我们磕头钱时，父亲与伯父总在一旁劝说：都长大了，还要什么磕头钱？！姥姥说：“只要没结婚，就是个孩子！拿着，这是压岁钱！”我们不好意思拿，都是姥姥塞到我们手里，或是直接装进我们的口袋中。在葛家拜年，姥姥一开始每人给我们一元，后来增至两元，都是崭新的纸币，现在想想，这是很难得的。一直记着这位姥姥的恩情，多年来，姥姥家搭墙盖屋，我大哥前去帮工；姥姥的孙子女上学、转学等，有需要帮助的，我们都不遗余力，尽心相助。

 

 

 

 

 

　　我们长大些，就不再跟父辈去走亲拜年了。现在我们兄弟也都年过半百，但跟着走亲拜年的日子，吃得好，玩得开心，还有磕头钱相得，将作为一件美好的事情，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丁玉昌

2017年12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