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h3><h3> 今年的冬天有些特别!</h3><h3> 先是大家在微信群里相约元旦时回母校聚会,大家闻之欣然,踊跃报名参加。 </h3><h3> 接着我们又听到班主任金老师病重的消息,于是大家相约为金老师凑点钱款帮助金老师一家渡过难关,我们看到了更大一波的踊跃…… </h3><h3> 来自全国各地的真诚祝愿刷屏了!钱款的数据不停更新,5000,10000,15000,20000……</h3><h3> 我不禁鼻子发酸,泪眼婆娑……</h3><h3> 我们这伙同学啊!</h3><h3> 我们毕业25年了!</h3><h3> 我们已年近50岁!</h3><h3> 可是我们仅仅相处了10个月!</h3><h3> 10个月的师生情!10个月的同学情!</h3><h3> 1992年高考,我们折戟沉沙,未能如愿迈进大学校门,但我们雄心未减,不甘心十二年的学业付之东流,决心再读一年,实现自己的理想。</h3><h3> 1992年也是教育产业化的发端之年,上级禁止公办学校开班复读班,于是“新泰市老教育者工作协会”(简称“老教协”,我们也自称“劳教犯”)成立,地点设在新泰师范学校,设立一个文科班两个理科班。来自新泰一中、新泰二中、新泰三中、新泰五中、新汶中学、新汶矿中的我们便走到了一起,开始了高四的深造生活。</h3><h3> 既然是“老教协”,自然就有老教师牵头挂帅。教政治的高尚升老师五十岁左右,胖胖的,眉毛很长,是所有任课老师中最年长者,是我们的老教协会长。教语文的付同森老师和高老师年龄差不多,干瘦干瘦的,上课用楼德普通话,声情并茂,时不时还来点冷幽默,他的板书特别漂亮。教数学的杨士才老师高高瘦瘦,抱着讲义夹,推门径直走上讲台,目不斜视,摊开教案就开始讲课。我们最佩服的是他的画圆:大拇指点住黑板算是圆心,食指和中指夹住粉笔,只一转,一个比圆规画的还圆的圆呈现在了我们眼前。任法存老师教我们英语,那时他的女儿刚刚出生,中年得女,格外珍惜疼爱,因此特别顾家,但从未耽误过课。也许是生活艰辛品尝过多,他经常给我们讲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金衍宝老师教我们地理兼班主任,他的管理和他的上课一样风格,清晰、利落、不琐碎、不婆婆妈妈。他整天让我们画图,洋流图、风向图、矿产图、地形图、行政区划图……地图册上有的图他都让我们画。最年轻的当属薛富让老师了,他个头不高,性情温和,平易近人,讲解问题不厌其烦。那时,他尚未结婚,整天在校本部办公室用蜡纸刻板。据说,历史组的讲义大部分出自他之手,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秀气。理科班的班主任赵业林老师还给我们代过几节数学课。赵老师当年是帅哥一枚,黑西服,白衬衣,红领带,十足的时尚青年。他身材魁梧,眼大有神。“啪啪啪”快速写下一行算式,便抬头挺胸,俯视我们,等待我们的反应——自信超满,意气风发!</h3><h3> 新泰师范学校位于楼德镇北面,新泰二中位于楼德镇南面,中间隔着西村、东村两个行政村。我们的任课老师在新泰师范没有办公室,也就是说老师们在校本部办公备课,然后再跑班上课。碰上恶劣天气,老师们骑着自行车,顶风冒雨,宁让衣服淋湿,不让讲义着水。寒来暑往,从未缺过课。现在想来,着实让人感动。</h3><h3> 新泰师范的学生和我们年龄差不多,但与我们的身份绝然不同。他们是吃“国库粮”的人,毕业后直接参加工作,是国家后备干部。而我们是为高考奋力拼争的一伙,是“劳教犯”,前途还没着落。他们学习任务轻松,各种活动搞得丰富多彩。我们只有读书、读书,做题、做题。不同性质的两类学生在同一栋教学楼上深造,这种遇合在教育史上也是罕见的。</h3><h3> 新泰师范的学生有粮油供应,饭量小的学生特别是女生的饭票每月都花不了,于是我们就用现金兑换他们的饭票,当然是八毛兑换一元或六毛兑换一元之类的。这样说来新泰师范竟也变相资助了我们。同学们大部分来自农村,家境贫寒,能顿顿吃食堂的少而又少,每到大休返校,大家背来整包整包的煎饼,还有盛满咸菜的麦乳精瓶、铝制饭盒等。家庭条件好的也会带来一些炒肉、炸鱼什么的,不过这些好东西过不了星期三。大家都不吝啬,星期一的午餐是一场“百家宴”,好吃的很快就被我们消灭殆尽。那时候方便面还是新兴食品,价格较高,大家只有在身体不舒服或天气特冷的时候才舍得吃一包——腾腾热气飘散,浓浓香气四溢。吃惯了鱼肉的现在的我们想起来都忍不住咽几口唾沫。</h3><h3> 大家都是落榜生,选择复读也是面临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的,对待学习自然是马虎不得的。起早贪黑、废寝忘食者大有人在,午休时间也总有一部分同学在教室里写呀画呀!晚自习停电的情况时有发生,学校还专门给我们配气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气灯的工作原理,只记得一支气灯比六支日光灯还要亮。</h3><h3> 我们没有体育课,课间操大班空和晚饭时间是我们活动放松的宝贵时间,女同学大都手牵手肩靠肩在操场溜达,不时爆发出开心而甜美的笑声。操场南部的单杠、双杠等器械活动区是“肌肉男”的活动区,最热闹的是操场北面、教学楼东侧的乒乓球台周围。两个球台是砖和水泥砌成的,台面还算平整,台体已经破烂不堪,好多地方水泥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砖和灰泥。所谓球网就是放在台子中间的几块砖头。大家围着球台,采用“攻擂”的形式轮番上场,球拍是市面上最便宜的,大家的水平也都不高,“胶着战”是没有的,完全是“你方打罢我登场”,因此,一个班空能有近二十位同学落得着上场摸摸球拍!欢呼声、喝彩声、叹息声、讽刺挖苦声、起哄声随着“乒乓”“乒乓”的声音荡漾在球台周围。上课铃一响,大家便一窝蜂奔回教室。许多年以后,大家见面时无不回忆起那欢乐的场景!</h3><h3> 老师们兢兢业业,无私奉献;同学们勤勤恳恳,互相切磋,共同进步。1993年高考,我们这个大文科复读班成绩辉煌:百分之九十的同学被大中专院校录取,本科上线人数全市第一,陈默同学还勇夺新泰市文科状元!</h3><h3> 倏忽二十五年过去了!有时我就想,相互扶持共经磨难时建立的感情最为牢固。我们敬爱的老师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教授过的知识、传授的精神实际上早已浸润进了我们的年轻的骨髓里,支撑着我们的人生,把控着我们的人生方向,不致我们跑偏。同学们带着落榜之痛,舔舐着带血的伤口,互相鼓励,共经风雨,携持前行,这种战斗情意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扎了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十个月相处分离之后,即使若干年不见面也会心心相通。世事变迁,人心浮沉,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旦相遇,便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岁月铅华洗尽,还我淳朴少年!</h3><h3> 人生之美,莫过于此。</h3><h3> 张圣晓</h3><h3> 2017.12.29</h3><h3><br></h3><h3><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