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童年篇(二)

檀汐诺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 color="#b04fbb">②捉萤火虫</font></h1><h1></h1><h1>  岁月风动花千树,年华素锦半浮生。</h1><h1>  站在岁月的深处,看风起舞,风凉了儿时的那些记忆,舞散了那经年弥留的残香;看雨坠落,雨纷扰了岁月轮回,坠落了一地的迷漓流年。一个转瞬,青春即逝,时光,带走了纯真,成熟了心智,沉淀了记忆,苍老了容颜,醇厚了思念。</h1> <h1>  无论岁月如何轮回,青春如何流逝,童年故乡那一把把捆好码放的蒜头、一串串挂在窗台旁的红辣椒、一堆堆大小不一的草垛、一排排高矮不齐的篱笆、一缕缕轻盈飘渺的炊烟,一座座泛黄却又生机勃勃的土坯草房……还有奶奶的烟袋和三寸小脚、乡亲的和蔼与温馨、小伙伴们的笑容和故事总会穿越时光,飘忽在思绪里,挥之不去。拈一瓣心香,把一幕幕凝固在岁月未央。</h1> <h1>  童年那双幼稚的眼睛对周围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在那个一粒水果糖都要扳开分着吃的清贫年代,吃不饱穿不暖,更没有什么玩具可玩。<br>  那一年,娃哈哈AD钙奶风靡全国,大户人家的小孩一天喝几瓶,每每看到,只能羡慕着暗自吞吞口水,待他们喝完,偷偷捡个空罐子回家憋着嘴向父母索要,母亲每次都会哄着我,用糖精冲冲开水灌在那只洗干净的空瓶里,然后我咕噜咕噜一口喝完,心里安慰着自己原来娃哈哈的味道就是这个甜甜的味道啊,但是心里一直惦记着大户人家小孩手里的娃哈哈,而这一惦记就是十几年。</h1><h1> 每次想娃哈哈味道时就会唱念那支广告:甜甜的,酸酸的,有营养,味道好,天天喝,更快乐……上初中后身上有了几毛零钱也没有去买过一次尝尝娃哈哈到底是啥味道,因为我还是喜欢糖水的味道,虽然现在知道那时候的糖精就是现在所说的化学产物甜蜜素,但不影响我的怀念,因为那瓶糖精水里有儿时的味道,有妈妈的味道。</h1> <h1>  儿时虽然没有大户人家小孩吃得欢玩得爽,但一堆小伙伴们依然玩得不亦乐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泥土里钻的,只要能抓到的,都能玩个遍。尤其对于大自然里的昆虫,我们更是能玩个痛快。<br>  暑假里每当‘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乡村白天的喧闹渐渐静下来,一天的燥热渐渐消散。几碗薄兮兮的稀饭喝得堵到心口膛,跑路都能听到心口的稀饭一荡一荡的声音,然后搬着小板凳坐在篱笆院落里,手拿着蒲扇或者纸板,仰头看着挂在树梢上的月亮,傻乎乎地数着天空中的星星。而这时候最让人惬意的事是听奶奶讲裹小脚、打鬼子、斗地主、穷得吃观音土的故事,即便那些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但是那时候的我依然喜欢听,每次听时心里都是美滋滋的。</h1> <h1>  尤其躺在那种长方形竹匾(竹编制的晒粮食簸箕)里,听着听着困意慢慢上来,恍惚间,一阵咋呼声惊醒。起身张望发现篱笆院子里飘来一两只萤火虫,若隐若现,侧耳细听,原来小伙伴们都聚在河岸的大路上在捉萤火。所谓的大路其实就是一条泥土路,路一半被河岸的芦苇覆盖掉一半,路的另一边便是农田了。<br>  我和哥哥兴奋地起身加入他们捉萤火虫的队伍,顾不得穿好拖鞋,光着屁股拿起一只塑料袋或玻璃瓶,不管父母和奶奶的呼喊叮咛,更不管河岸边的芦苇荡有多恐怖,即便芦苇荡里流传着有河落鬼的传说,统统都不管了。</h1> <h1>  那些萤火虫飞得很慢,似乎像喝醉了酒东飞西舞,小伙伴们捉得满头大汗,累了得时候,然后聚集在一起数起萤火虫,相互比较着谁捉得多谁捉得少,然后用手小心翼翼地捉出一只,看着傻笑着端详着萤火虫的后身一亮一灭,最后用力向天空中猛力一抛,大家继续跟着这只萤火虫,比赛谁先捉着它,哪怕摔几个跟头也无所谓。<br>  记得那次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跤,摔得我一个狗吃屎,啃了一嘴的田间泥土,更令人捧腹又可恨的是那田间泥土刚被邻居浇过大粪还没多久,那味道辣眼睛爽得我不要不要的。我奋力把手里装着萤火虫的口袋摔在地上,再猛力一踢,那些萤火虫便朝幽深黑暗处的芦苇荡飞去。</h1> <h1>  我哇哇大哭揉着眼睛,家里养的狗狗一听情况不对,奔过来蹭着我的小腿,然后朝小伙伴们汪汪叫几声,我一只手拦腰抱起狗狗向家里走去,后面传来哥哥和小伙伴们的一阵阵笑声。<br>  没进篱笆院子,奶奶闻声出来,牵着我到井边,提上一桶凉凉的井水让我漱漱口,我调皮地将井水从头浇个透,然后哇哇大喊好凉快啊,狗狗围着我转悠着,看到我不哭了,然后扭头去找它的伙伴玩耍了。</h1> <h1><font color="#010101">  而我继续躺在竹匾里,让奶奶摇着蒲扇给我纳凉,等哥哥玩累提着满口袋萤火虫回来,我一口咬定是哥哥推我摔倒的,其实我只是想要哥哥那口袋里的萤火虫。任哥哥怎么推说某某小女孩不小心绊倒我的,我一直不依不饶赖着哥哥,哥哥没办法只好把他捉得萤火虫全给了我,而我破涕为笑提着口袋,屁颠屁颠地把萤火虫全部放到了蚊帐里,夜里把腿搁在哥哥身上数着蚊帐里的萤火虫睡觉,心里别提多开心了。</font></h1> <h1>  待第二天晚上,吃好晚饭又继续和小伙伴们捉萤火虫,玩着这个不腻游戏,待要回家时,我故意找了三五只半死不活的萤火虫,在手指上捻了捻,走到昨天那个绊我摔倒的小女孩身后,涂得她一脸花花绿绿,最后一溜烟朝着家的方向直跑。那小女孩被脸上的荧光色吓得大哭跑我家里告状,而我早已经料到她会去我家要说法,所以我躲得远远的,不管我躲得多远,我家的狗狗都会找到我,粘着我,等那小女孩回家了我抱着狗狗偷偷摸摸回去,然后钻进蚊帐里,低声和哥哥分享我的杰作,两人偷偷大笑。</h1> <h1>  那个时候也不知是天生无畏,还是天生不怕,玩心强盛,心里老是惦记着那个小女孩绊我一跤,还去我家里告状,总觉得要好好捉弄她一顿。这不第二年的暑假机会来了。<br> 那年八月,临开学还有几天,小伙伴们围聚集一起玩耍洋辣子毛毛虫,伙伴们在枣树下数着树叶上的洋辣子,胆大还用竹子打落,然后争先恐后地踩着玩,啵啵的声响后,那一地的花花绿绿,看得人汗毛直竖。</h1> <h1>  突然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用手快速捡起一只洋辣子,趁那小女孩不注意丢她脖子里。刚才还满脸笑容的小女孩顿时不知所措愣在那里,数秒之后跳着身子抖着衣服抓挠着哇哇大哭,那哀嚎声响亮,绵延数里,估摸着整个村庄都能听得到。<br>  当她妈妈牵着后备红肿的她去找我父母时,我和狗狗正得意地准备去外婆家的路上,在外婆家躲上几天,等这风波一过,又是美滋滋的去上学。</h1> <h1>  然而我的这想法错了,那小女孩母亲一定要个说法,父亲没办法把我追了回去。灶王爷像前跪着,然后把母亲、奶奶、哥哥都支开,狗狗围着我转,被父亲一脚踹开,然后一步三回头不停地看着我。我知道这次事情被我搞大了,要吃大生活了。<br>  果不其然,父亲从稻田沟渠边扯了一段柳条回来,被那小女孩的妈妈抢了下来,他们应该是知道柳条细韧性好,打了没个几天几夜消不了肿,估计父亲也心疼我等会儿的疼痛,他扔了柳条又去河边扯了一段手臂长的老芦苇杆。</h1><h1> 柳条是我们每一个小伙伴的噩梦,只要哪个伙伴犯大错误了,那柳条绝对是想之恨思之痛的神兵利器,以至于那时候每年一到秋收后常常和伙伴们带上洋火,带上一小瓶洋油,将乡邻们没来得及收割沟渠边柳条断断续续点燃烧个光,可来年又是一片绿。而对于芦苇杆来说,那就好多了,抽在身上没有柳条疼,不过若是老芦苇杆破裂了抽在身上,那就比柳条抽在身上疼痛得多了,而且抽出来的伤痕印比柳条还要多,抽一下顶柳条抽五六下。</h1> <h1>  父亲手上的芦苇杆不停地抽打着我的后背,躲没处躲,溜没处溜,只能大声喊叫着哭泣着求饶着。待父亲手上那根芦苇杆抽裂开了,那小女孩拉住父亲的手不肯父亲再下手打,还破涕为笑说她被洋辣子刺啦的地方不疼不痒了。而我身上却早已开了花,一条条猩红的红色印记在我后背横亘着。狗狗一看到我父亲一走开,夹着尾巴朝我奔了过来,嘴里呜呜着发出声音用鼻子闻闻我后背,伸出舌头在我手上胡乱舔着汗滴,还不停地蹭着我的手臂,我不识好歹地用手甩了一下狗狗,它只好摇着尾巴远处蹲着看着我。</h1> <h1>  那一夜,奶奶裹我入怀,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父亲如此痛下辣手。而我拽着奶奶的手不停地抽泣着,哭着哭着也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又继续找那小女孩和小伙伴们玩在了一起。<br>  然而即便是这样,依然没能阻挡我和我的伙伴们弄洋辣子灌女孩子衣服的念头,上小学的那几年,基本上每年都会有那么几回,和小伙伴们轮流偷偷包一条花绿色的洋辣子带班上,几个男生一起哄,丢常一起玩的女生脖子里,那些女生怕了,大夏天的,领口袖子的扣子纽得严严实实的,让你没无机可乘,久而久之,我们这个念头也就没了。</h1> <h1>  童年那些往事如同一袭烟火的瞬间,绚丽多彩,然后就是坠落在地的那一幕叹息和惊叹。如今,这让人流连忘返的景色早已不在,只有水泥钢铁和企业工厂的城市乡村,没有了肆意飞舞的萤火虫,没有了追逐萤火虫的身影,虽然偶尔能看到洋辣子,却没了童年里那般天真任性。家家户户的光亮,都被不带生命的电灯、日光灯、节能灯充斥着。而带着生命的萤火虫光亮只能点亮在童年里,温暖在记忆里,装点在童年记忆的那座村庄里。</h1>

萤火虫

小伙伴

狗狗

柳条

那小女孩

辣子

哥哥

童年

味道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