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听说表弟万军接我们冬月初四回老家去吃年猪肉,老三馋涎欲滴地吧嗒吧嗒嘴:年猪肉啊,刚杀出来的猪肉热热的嫩嫩的入嘴即化,最好吃啦。</h1><h1>这个,初四上班啊,中午时间来不及,下班后去就会很晚了。</h1><h1>我还想带相机,去拍拍我们住过的老屋。</h1><h1>关键是军哪个时间方便,不能给他添太多麻烦。</h1><h1>他在等我回话,那就定在周六,老二也好拍照,我们早点去多走走看看。老三一锤定音。</h1><h1>我毫不犹豫地取消了周六的三把刀之行。</h1><h1>开车过桥沿S88高速至宜都站下,往五眼泉的方向"杨守敬书院"路口处停下,等待老大们的到来,我不知道路……</h1> <h1>这是曾经的"下溪口小学",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也是我们从记事起直至成年生活生长的地方。</h1><h1>"下溪口小学"建于60年代末,土墙老瓦,两个教室,中间是办公室外加后面隔成的两间寝室,仅够放一张单人床一张抽屉,办公室放一张厚重的办公桌,有着两扇沉沉的木门;最左边隔成里外两间,外面是厨房,两个锅的柴火灶,一个碗柜一个水缸,里面是住房。</h1><h1>这里很偏远,与宜都交界,买东西往哪个方向走都有几公里路程,交通十分不便;再加上学校小,没有配备食堂饮事员什么的吃饭得老师自己做甚至于吃菜还得自己种,生活十分艰苦;学校面对的是下溪口村四队五队的学生,一到四年级,一个教室两个年级的复式班,工作也是十分繁琐复杂;我妈妈七十年代初带着我们姐弟三个来此从教。</h1> <h1>曾经感觉很宽大的走廊,有着一根根石头柱子,中间由石灰相连,让我们一直觉得很气派。</h1> <h1>中间的办公室,墙上的标语是: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几十年过去还清晰可见,军和我都依稀记得是老杨老师的手笔。</h1> <h1>中间的办公室,上面有阁楼。现在拆了隔墙成了大客厅。</h1> <h1>厨房加里间,上面也有阁楼,一伸手就能攀到木板,记得小的时候常常搭上木梯爬上去玩。<br />老大曾经将私房钱藏在楼板缝隙间,被妈妈打"洋尘"时缴获没收,老大哭得那个伤心啊……哈哈哈……</h1> <h1>青石门框</h1> <h1>门环</h1> <h1>厚重的大木门</h1> <h1>石头门轴</h1> <h1>双重木门栓</h1> <h1>小时候坐在上面"抓籽","板啪啪"……那时候可玩的真不少,"滚铁环""弹珠""跳房子""踢踺子""弹弓""跳皮筋""下河捞鱼,上房揭瓦""爬树"……</h1> <h1>走过无数次的小路……牛栏屋那一段,曾经觉得好难走好害怕,原来也就几十步而已。</h1> <h1>如今是真正的康庄大道</h1> <h1>这是黄荆条,小时候砍下枝条可以卖钱,春天刚发芽的嫩嫩的叶也可以做饭吃,很多人都吃过。不是因为它多美味,只是粮食不够吃。</h1> <h1>小三子的小飞机航拍下我们姐弟三个,在这里找寻少年的足迹。</h1> <h1>边走边回想感叹</h1> <h1>旧时的下溪口老街淹没在几十米深的江面下,只有儿时的记忆还在梦里……反复出现……</h1> <h1>即使遇上熟人,他们也只认识老大老三,老二完全成了路人……</h1> <h1>落在后面遇上村民拉呱几句,结果说他的名字没印象,说他老婆的名字也想不起,直到说起他岳父大人我才恍然大悟,想起他们老屋曾在下溪口老街的……</h1><h1>下溪口的山是贫瘠的,山上田间怪石嶙峋,山长不出大树,田种不出好的收成,靠什么生活呢?</h1><h1>能出去的都出去了,出不去的还是得在附近打工。</h1><h1>这个从四川来的女婿有一门摄影的手艺,跟随一个乐队班子红白喜事,摄影摄像制作视频说起来头头是道,颇为自得其乐。</h1> <h1>清江河水平滑如镜再看不到沙滩浪涛</h1> <h1>这是二十多年前父亲拍摄的照片,背景是同一片山脉。</h1> <h1>高坝洲水电站建成,水位上涨75米,下溪口老街沉没,移民离开一部分,再加上几十年的时事变迁,连下溪口这个地名也将沉没,唯一代表下溪口的旧痕迹,只有这个学校遗址;它几乎承载着下溪口几代人的回忆。表弟军告诉我,有一些出去了的下溪口人会来这里怀旧,拍照,著名画家汪国新的妻子郑贵兰曾经专程来此拍照采风,她的娘家住在下溪口老街的最东头,有着木板铺面。</h1><h1>不过,无论是谁对这个学校的感受都不可能有我们姐弟深刻。操场边的木子树被我们爬得树干光滑;左角有两三棵桃子树,结的六月桃;中间有一个泥垒的乒乓球台,是我们玩耍打闹的场所;操场前的那片三角地是我们的小菜园,哪一个地方种着韮菜,哪儿种了菠菜,每次拿刀割了韮菜,得抓一把灶灰撒在韮菜根上;那几个大石头还在……</h1><h1>对了,那个山头叫什么?白合子包,我们在那里捡过"地现皮",打过仗;门口那个大坡是……獾子洞,有"羊不癞子树",还有"马浆科子",还有还有"地方果子",年年都会去摘,现在还有吗?我们在那里捡过一只獾子……</h1> <h1>小三子问:这是什么?<br />三答:鸦雀子窝<br />鸦雀子是什么?<br />二说:你就说是鸟窝啦<br />我的回答不是更明确吗,什么鸟都说了。<br />哈哈,我就说现在的孩子没我们那个时候幸福,我们小时候玩得多么自由自在啊。</h1> <h1>下溪口小学早就撤销了,这里由我二舅一家买下居住,基本保留着原样。<br />从前的下溪口村也不存在,门牌号标注的是三口堰村</h1> <h1>老三说你不用做别的,就弄点肥肉炼油下青菜……结果还是一大桌子荤菜,军特意请弟妹从宜都过来帮忙做饭。</h1><h1>说起杀年猪是仅次于过年的大事情,大人忙得不可开交,我们比大人还忙,不过杀猪的那一刻是不允许我们看的,说是坏眼睛,小孩子不能见血,家里往往高朋满座,格子蒸肉必不可少;我们最兴奋的是抢"尿稀包",洗巴洗巴再吹气进去就是最好的球……</h1> <h1>小道和从前一样,老三指点说这里是厕所的位置,记得妈妈在男厕所喂过猪;是啊是啊,我们放学后要去寻猪草;老二窃笑着说:老三,那时候我常骗你陪我上女厕所……哈哈哈</h1> <h1>老大和军在田里摘"窝麻菜",晚上在"火笼"屋里炖锅儿下青菜吃……那个"瓢儿菜"是啥时候吃的?"瓢儿菜榨广椒糊糊"好吃……</h1> <h1>虽然有自来水,洗菜洗衣服还是习惯来堰塘,这个被我们滚过无数次的堰塘,怎么才咧么点大?</h1> <h1>重温旧日的感觉……快给我拍照,我在搞劳动。老大说着说着忍不住大笑。</h1> <h1>军的小儿子,无师自通,手机拍照耍滴那个溜。</h1> <h1>弟妹上前帮忙</h1> <h1>我们这辈人在一起交流最多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只有经历过的才知道,否则想都想不到……哈哈挨打的经验。</h1> <h1>父子俩</h1> <h1>这个石板不知道爬了多少回,上面晒衣服晒萝卜晒苕末子,我们来合个影,儿子快来给我们拍照。</h1> <h1>我的表弟军是个有担当的真汉子,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没有读过中专大学,没有当过官也没有挣多少钱,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甚至于至今他还是贫困户是很多人眼里的"穷人",但他承担的是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一个失去劳力的病妻,一个永远处于幼童阶段的痴儿,三张嗷嗷待哺的嘴,几十年如一日的精心照料和呵护;直到青丝染了霜花,山水变换了容颜,你还站在那里……傻弟弟,其实你不用这样独自承担的啊,无论是法律还是道义都会支持你去过更好的生活;社会上有那么多抛妻弃子的人,他们活得光鲜过得快活一样的冠冕堂皇志得意满,你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小老百姓,苦苦坚守图个什么?无数次的劝你,你只有淡淡的一句:这是我的命,我认!</h1><h1>你又何尝不是用自己的方式不忘初心,坚守本心呢!</h1><h1>军,说实在的,你真让姐心疼……</h1> <h1>姐你别担心我,如今日子越来越好过,党的政策好,帮我脱贫修建新房子,水电网络齐全,你们在群里面说话我也能看到,感觉离你们很近,我很满足啦。这样,明年"瓢儿菜"出来了我给你打电话……</h1><h1>还有"羊不癞子"……</h1> <h1>夕阳西下,我望着那个山垭,无数次出现过的身影还会出现吗?这些美好的相聚美好的回忆如晚霞般绚烂……</h1><h1>下溪口,我的故乡……你始终是我梦里的……</h1><h1><br /></h1><h1>2017-12-23 周六 阴</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