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鹤情未了

LXD晓东

江苏盐城射阳丹顶鹤湿地生态保护区，是太平洋西海岸最大的滨海湿地型自然保护区，是世界上野生丹顶鹤最大的越冬地。

丹顶鹤又叫仙鹤，属国家一级保护珍禽。

这里有一望无际的黄海滩涂，有芦苇丛生的天然植被，有丰富多样的滩涂生物，有人迹罕至的空旷宁静。

满眼的芦苇沼泽，温润的气候环境，为野生禽类生活和繁殖，提供了优质的栖息地，更成为近千只丹顶鹤、几百万只候鸟越冬的天堂。

进入湿地，空气清新，天空蔚蓝；芦苇茂密，红嵩似血，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里不光有一望无际的芦苇滩涂和各类珍稀水禽类动、植物，在保护区的湖心岛上，还有一块小小的墓地。

墓碑上的名字一一徐秀娟

1987年9月16日，不满23岁的养鹤姑娘徐秀娟，因寻找飞失的幼鸟，身陷沼泽，因公殉职，把年轻的生命献给了盐城这片热土！

一时间，保护区鸟鸣鹤泣，红嵩啼血；芦苇摇曳，芳草低垂……。

徐秀娟是受黑龙江齐齐哈尔扎龙湿地保护区的委派，前来支援盐城建立保护区饲养中心的。

殉职后，她的事迹被媒体广泛宣传，她的故事被谱成歌曲《丹顶鹤的故事》广为传唱，她被人们誉为“中国第一位养鹤姑娘”，国家民政部追认她为“革命烈士”！

她的身躯，被安葬在了异乡；她的芳华，永远为丹顶鹤绽放！

“走过这条小河，你可曾听说，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

走过那片芦苇坡，你可曾听说，有一位女孩，她留下一首歌。”

“为何片片白云悄悄落泪？为何阵阵风儿轻声诉说？

还有一群丹顶鹤，轻轻地轻轻地飞过。"

……………………

1964年10月，徐秀娟出生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扎龙屯。扎龙是世界第二大湿地，也是丹顶鹤的故乡。

徐秀娟能喜爱上丹顶鹤，并成为第二代养鹤人，是源自于湿地的生活和父亲徐铁林这个“土专家”的言传身教。

徐秀娟家住扎龙湿地，父亲徐铁林原是以捕捞为生的渔民。捕捞时曾多次接触丹顶鹤。他救治过受伤的鹤，还哺育过幼鹤。久而久之，徐秀娟父亲便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土专家”。

1975年扎龙湿地建保护区时，丹顶鹤只有一百多只，面临濒危。

由于丹顶鹤一身傲骨，极其敏感，人们很难靠近它，更别说人工护养了。保护区在开展工作之初，便遇到了难题。

一个偶然的机会，保护区领导知道了徐铁林。听说他是个“能人”，有与丹顶鹤接触的经验，一家人又住在湿地，便请他参加丹顶鹤的调查、管护工作。在最初的日子里，保护区的牌子就挂在了徐家门上。就这样，徐铁林成为了第一代养鹤人。

老徐和同事们在工作中，摸清了丹顶鹤生长情况，后来又发现了人工孵化十野外散养的“半野化”保护方式。这种方式，使丹顶鹤成活率高，保持野性也最好，而且幼鹤自然跟着成鹤往南飞。

徐秀娟是徐家长女，从小就跟着爸爸在湿地玩耍，在火炕上孵鹤。大自然的熏陶和耳濡目染，秀娟打小便喜欢珍稀的丹顶鹤。

17岁那年，徐秀娟正式成为扎龙湿地第二代养鹤人。

养鹤是保护区最累的活。担水、配食、喂鹤、放鹤、清扫鹤舍、诊治护理病鹤，非常辛劳、琐碎。饲养丹顶鹤又非常讲究，要求对丹顶鹤的生活习性、喜怒哀乐、交配繁殖、孵化哺育仔细观察，一一掌握。

徐秀娟样样都学得那么专心，干得又是那么尽心。

徐秀娟在饲养中，发现丹顶鹤求偶时有特别的方式。雄鹤会昂起头颈，引吭高歌，发出欢快的“呵、呵、呵”的嘹亮声音，雌鹤则高声应和，一旦交配成功，便至死不渝。

秀娟为丹顶鹤的忠贞惊喜不已。

丹顶鹤身材修长，舞姿优美，高兴时便会时而曲膝弯腰，原地踏步；时而伸颈扬头，亮翅跳跃，十分招人喜爱！

每当碰到这样的情景，秀娟都会和丹顶鹤一起欢快地起舞。

徐秀娟在父亲的指导下，不断学习，尽心护养。她单独饲养的幼鹤能听人指挥，翩翩起舞，展翅飞翔。她呵护的鹤，每年都会飞往江苏盐城越冬。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扎龙保护区的丹顶鹤数量不断增加，养鹤技术也闻名中外。

看着保护区建设不断发展变化，徐秀娟内心充满了喜悦。她不仅热爱养鹤事业，也更加热爱生机勃发、万物生灵的大自然。

1986年初，江苏盐城成立珍禽湿地保护区。因无工作经验，请求扎龙保护区派徐秀娟父亲徐铁林前来指导。由于扎龙这边的工作离不开，组织上便委派徐秀娟前往。

徐秀娟要出远门，父亲深知责任重大，对她是千叮咛万嘱咐，并帮助她做好各方面的准备，以免在支援工作中出现闪失。

临行前，徐秀娟父亲将三枚快出壳的鹤蛋交给她，并让她带上热水袋、脱脂棉、体温计，交待她路上哪怕是用自已的体温，也不能间断了孵化。

徐秀娟牢牢记住了父亲的嘱咐。

经过几天几夜辗转奔波，徐秀娟终于到达盐城生态保护区。不久，带去的三枚鹤蛋全部破壳而出。

望着出壳的幼鹤，秀娟高兴地流下了眼泪。要知道，当时丹顶鹤的孵化属于世界性研究课题。即使母鹤羽翼孵化，温度稍有变化都可能导致胎死壳中，更何况徐秀娟靠人工在越冬地孵化成功，这该是多么大的欣喜呀！

保护区刚刚成立，条件十分简陋，生活也还很艰苦。但徐秀娟不畏困难，不怕辛苦，利用在大学进修时学到的知识以及父亲传授的经验，一心扑在筹办鹤场的工作中。

徐秀娟一直记着父亲的嘱托，对丹顶鹤的饲养、管护，更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看到工作一天天开展起来，孵出的幼鹤在一天天长大，纯朴的姑娘，心中升腾起美好的愿景。

“半野化”保护方式养鹤也伴生着难题，淘气的幼鹤就象“野孩子”，有时玩高兴了就容易“走失”。

1987年9月15日，发生了不幸的事情，有只幼鸟飞走未归。徐秀娟心急上火，一整天都在芦苇丛中螳水寻找。

她焦急的呼唤着、寻找着……。

第二天一早，徐秀娟似乎听到“宝贝”的鸣叫声，没顾上吃饭便寻声找去。不想这一去，她便再也没能回来。

她终因心力交瘁，疲劳过度，淹没在了沼泽中……。

获悉女儿徐秀娟因公殉职，徐铁林夫妇悲痛万分。既为失去女儿而伤心，又为有这样的好女儿而自豪。

朴实、善良的徐铁林夫妇，毅然同意将女儿安葬在盐城湿地保护区湖心岛上，让女儿与刚刚开始的珍禽保护事业在一起，相依相伴……。

“有一位女孩，她再也没来过，只有片片白云为她落泪，只有阵阵风儿为她诉说。

还有一群丹顶鹤，轻轻地轻轻地飞过。“

扎龙湿地的冬季到了，丹顶鹤将飞往南方越冬。每到这时，年迈的徐铁林夫妇便会比平时更加想念女儿。他们托南飞的丹顶鹤，给女儿捎去片片情愫……。

丹顶鹤也仿佛最懂两位养鹤老人的心思，它们带着重托，一群一群奋力向南飞去……。

来年的春天，丹顶鹤又要返回故乡了。徐秀娟仿佛地下有知，英魂时刻惦记着父母的安康……。

她欲作一缕清风，随鹤飞去。

她想飞向远方的家乡，飞到父母的身旁……。

徐秀娟因公殉职整整三十年了。

三十年前她不曾想到，在盐城这片她带去三个新生命的土地上，会永远留下她自已刚刚铺展开的年轻生命。

她也不曾想到，三十年后，她热爱的生态环保事业，冬去春来，正迎来勃勃生机！

她用人性的善良，演绎了人鹤情未了的真实故事；

她用自已的行动，诠释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朴素情怀；

她用忘我的大爱，绽放了生命之花的青春芳华！

一一一一参观盐城射阳丹顶鹤湿地生态保护区有感

编写于徐秀娟烈士因公殉职三十年祭

注：部分照片来自于搜孤网及好友戴智民的拍摄